裴河宴低頭看著,見她用力到嘴唇都跟著使勁時,無奈地搖了搖頭,在空出來的蒲團上屈膝坐下。
了了見自己搬過來墊膝蓋的蒲團被他占了去,剛想張嘴抗議,還沒發出聲,就見他挽了袖,幫她一起撿書。
她趕緊閉上嘴,憋回去。差點不識好歹了……
奈何,這一套組合動作動靜過大,他餘光瞥見,便側目問她:「怎麼了?」
了了立馬搖了搖頭,努力撿書。
「這樣不行。」裴河宴打斷她。
他掌心裡已經疊了五六本書籍,見她看來,裴河宴用指尖在書封上輕輕一落,「這幾本是《南啻·周生傳》的全套,由南啻時期,一位名叫周碧野的書生所著。」
了了垂眸看去。
裴河宴重新用指尖敲了敲書名,見她有了印象,他拿起另外三本圖冊,繼續補充:「這本是《大乘本生心地觀經》。」
了了聽得一頭霧水,還在努力理解時,裴河宴已經說到了第三套:「《中阿含經》,這本經書沒有原籍,全是手抄本。」
了了好奇:「沒有原籍,這經書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孤本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失傳了,曇摩難提在前秦建元二十年時曾譯出過五十九卷經文,但也因保存不當,早已流失。如今留下來的經文,都是歷代僧人和學者翻譯所著,可大多都是單經零本,梵文殘片,很難再收齊全本了。」
他說完,略微停頓了一會,惋惜地整理了一下書扉:「你父親,以及這裡的大多數人,都在自己喜歡或為之深耕了半生的專業中做著同樣一件偉大的事,那就是保護和傳承。」
了了忽然想起千佛石窟內有一個很特殊的洞窟,不僅洞窟的石壁上刻滿了梵文,就連洞窟內都佇立著滿滿的石碑,它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場,埋葬著數千年來不為人知的歷史與寶藏,蕭瑟又冷肅。
以前她並不能理解佇足在石碑前忙碌的學者,裴河宴的這番話像是點醒了她腦中那汪死寂的潭水,它們泛起漣漪,掀起微風,悄悄地在角落裡醞釀出一場只與她有關的風暴。
這場談話之後,了了的態度端正了不少。
她向裴河宴借了紙筆,每當裴河宴講解書名,她便奮筆疾書摘抄書名再配上很有自己風格的中文翻譯。
一個上午下來,洋洋灑灑的,竟然也記了滿滿一頁紙。
眼看著馬上要到飯點,了了心不在焉,頻頻望向窗外。
裴河宴察覺到她在不停地走神,終於停下來,低頭看著她:「都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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