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記得。」
當年梵音寺擴建,請了致生題畫。那一幅雍代風格的壁畫,讓梵音寺名噪一時,不少僧眾與文人雅客紛紛慕名而來。可惜,後來了致生甘願拋棄名利,也要前往南啻遺址修複壁畫,真真是浪費了大好的前程。
兩人惋惜了片刻,在聽聞梵音寺想將那副壁畫延畫完整時,住持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轉頭吩咐了身後的小沙彌幾句,讓他儘快把了了請到這來。
覺悟依稀聽到了一星半點,剛想問,住持便向他介紹道:「你來得正巧,了致生的後人,就在普寧寺。」話落,他想起什麼,輕嘖了一聲:「多寶講寺論經那日,我也帶她去了。本想介紹你們互相認識,畢竟梵音寺與她父親的淵源不可謂不深,但那天……」
他說到這,話音一止,生生頓住。
覺悟聽得正入神,見住持不再說,也察覺到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不便說,識趣地沒有追問。可架不住身邊跟著的了無是個沒眼力見的,他琢磨了半天,期期艾艾地出聲問道:「住持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小師叔讓我親自送到碼頭的那個姑娘吧?」
覺悟一口茶差點燙了舌頭,他詫異地挑了挑眉,轉頭問了無:「什麼時候的事?」
呸!還能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就多餘問了這一嘴。
但了無實誠啊,有問必答。當著兩住持的面,毫不藏私地把整件事的經過結果全給掀了個底掉。
覺悟摸著下巴,一瞬間全想明白了。
嘖嘖嘖,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才不敢來普寧寺啊!
第四十四章
覺悟見到了了的第一眼,只覺得她眼熟。要不是住持提前向他做了介紹,他很難把了了和前兩天出席多寶講寺論經時端方嫻雅的女孩對上號。
畢竟眼前的這個女孩,頭髮凌亂得像是被逆毛擼了一遍的貓崽,一身牛仔藍的背帶褲跟調色盤似的,東一塊色團西一塊漆,褲子的口袋裡還插了兩隻蘸了色的筆刷,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能夠和嫻靜溫婉搭上邊的。
了了顯然也沒料到,她一開局就面臨了死亡般的面試現場。
她低頭,將自己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以她現在的形象,就算是想亡羊補牢也來不及了。
人在江湖飄,講究的就是一個心理素質。
她撣了撣在腳手架上蹭上的灰,落落大方地先打了聲招呼。
覺悟並沒有因為了了此時的形象稍顯邋遢便輕視於她,他站起身,微微一禮,自報家門道:「我是梵音寺的住持,覺悟。」
了了適時地露出了一個驚嘆的表情:「法師這麼年輕就是住持了!」
覺悟笑了笑,示意她先坐:「我是聽住持說,了先生的後代就在普寧寺,才邀了畫師過來一敘。希望沒有打擾你。」
來都來了,就是打擾了也得說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