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沒有因為這個機會唾手可得就欣喜若狂,不知所以,越是接近支點她越是要沉得住氣。
她鬆開了一直緊握著玻璃杯的手,放到了桌下:「我很榮幸,也非常願意。」
覺悟對了了的印象一直很好,她聰慧機
敏,冷靜沉穩,不是那種有點能力就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的人。
她像是一步步行走在沼澤里,卻從不拖泥帶水的鳥禽。只要她想,她展開雙翅,便能直上雲霄。
沒人看見她說這句話時,揉住了膝蓋上的布料。也沒人聽出,這短短的九個字里極隱秘的輕顫。
她落落大方的一笑,默默地將覺悟的這份人情記在了心裡。
散局前,覺悟還有點事要叮囑了了。
兩人落在最後,輕聲地說話。
覺悟:「我晚點去趟普寧寺,跟住持聊一聊這個事。一星期七天你起碼得分出二天在法界復刻壁畫,這個時間安排你有問題嗎?」
「我周末本來就休息,如果來不及我可以晚上也過去。」
覺悟想了一想,瞥了眼走在前面的裴河宴:「當然沒問題。不過這樣的話,我給你安排個住處吧,最好接送也安排上,不然你一個女孩往返不安全。」
了了莞爾,很是感謝覺悟能夠想得如此周到。
「至於合同,和後面的具體對接可能得交給我師弟了。我不經常在這,不能及時處理,你們直接溝通會更方便一些。」覺悟用眼神瞟了下裴河宴:「這是他這個人有點不好相處,你擔待一些。」
「好。」了了笑著應了,可說完又覺得有些歧義,補充了一句:「沒有不好相處。」就是有些不知道怎麼相處。
覺悟會心一笑:「我懂我懂。」
他想起之前因為了了的事需要和裴河宴商議時,他嘴上說著自己不方便插手,可但凡是要經過他手的事,無論是速度還是效率,都替她行了最大的方便。否則這件事也不會推進得如此順利。
他斟酌了一番,還是違背了本心,對了了說道:「這件事能落地,最大的功臣是他不是我。我們出家人最怕背上因果,該記誰的恩就記誰的,可別道錯謝了。」
了了愣了一下,下意識抬眼,看向裴河宴。
也許是察覺到了了了的目光,他停下腳步,轉身看了過來。他臉上的冷峻還未收起,側臉稜角分明。瞥過來時的那一眼,莫名讓她有一種時間在指縫裡流失的荒寂。
她好一會兒L才想起來自己還什麼都沒說,立刻補上了一句:「我都會記得的。」
她知道覺悟這不是在挾恩申報,而是在點渡她。這個有大智慧的人,早已將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們離開雅間,走到側門的功夫,門口已經停了一輛商務車。
車和司機都和了了有過一面之緣,她看向司機師傅時,對方也認出了她,甚至還友好地對著她點了一下頭。
明明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她卻莫名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