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當時面對裴河宴太緊張,了了把這個事拋之腦後,就再也沒想起來。
這名字還挺有辨識度的,一聽就是和了無同出一輩的師兄弟。
「了拙是了無的師弟,這次來是給你當助理的。」裴河宴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了拙的情況,領著了了直接從地下車庫穿過行政走廊,進入分場館。
場館內還在施工,連腳手架都沒拆除,地上淺淺的一層全是裝修的灰塵。
「現在只剩下大堂在鋪地磚,內部的展覽館都已經打掃乾淨了。」兩人走到走廊盡頭,裴河宴又推開了一扇門。
沉重的木門發出很輕的開合聲,隨著大門打開,光線爭先恐後地湧出室外。
了了下意識眯了眯眼睛,等適應了驟明的光線,才發現這個展廳內有一面巨大的透明頂,陽光透過玻璃,室內空調的冷氣與陽光自然的溫度互相交匯,產生了一種很奇異的豐潤感,像是一腳邁入了花房,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溫暖和濕熱。
還沒等她奇怪這是什麼設計時,她往前幾步走出圍牆造成的視覺死角,才發現剛才不過是只窺見了冰山一角。
高三層的中空場館內,旋轉樓梯的中央栽種了一株巨大的菩提樹。它枝葉繁茂,長勢旺盛,將整個樓梯都收攏在自己的枝羽之下,如同庇護著這方生靈的神樹。
在寺廟或者村落之間,菩提樹並不算少見。它作為佛教四聖樹之一,又有「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類傳頌較廣的佛經語言,大多數人對它基本都不陌生。但移栽到室內的這麼大株菩提,了了還是頭一回見。
她仰頭看了看頭頂的玻璃,又瞅了瞅那株菩提樹,感慨道:「這陽光房,挺貴吧。」
裴河宴沒再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菩提樹的樹根範圍內都搭建了隔斷,上面鋪著細白的石沙,看上去一塵不染,清貴聖潔。陽光從玻璃頂灑落,兩側的琉璃冰格窗花將這光線吸納再折射,整個空間的光影如夢似幻。了了幾乎不敢想像,到了落日時分,徐徐餘暉灑落,這裡得有多美。
等她欣賞夠了,裴河宴從另一側樓梯帶著她上至二樓。
正對著樓梯口的那間展室,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壁畫展覽館。
展館內除了還空無一物的展示櫃外,別無他物。所以裴河宴直接將了了帶到了一面光滑的白牆前。
因是拓畫,《大慈恩寺》的壁畫並不用鎖入展櫃,而是大大方方的以最親近的展覽距離展示給將來來到這裡的遊客觀看。
「你不想先看副本,我就讓了拙把東西全都撤了,只留一面白牆。」裴河宴看了眼她身後背著的工具包,伸手示意:「接下來,你自便。」
了了道過謝,從包里取出工具,先測量牆面尺寸。
了無給過她一份基本資料,包括合同上也標註了牆面與壁畫的測繪數據。可自量是最基礎的一步,她從不會因為對方的數據準確,就偷懶省略這個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