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家,幾乎在居民區里。
他導航過來時,系統優選了最近的路線,將他的車攔在了巷子外。他撐傘走進來,才發現這是曾經的老城區中心。如今,隨著中心外移,這裡幾乎只剩下這最後一小片商鋪。
了了能找到這來,還是挺出乎他意料的。
服裝店內,女孩已經著手給了了量尺寸了。
她腰太細,腰間的收線不夠,雖說不影響整體效果,可不夠貼身,這穿著效果立減一半。她讓了了抬起手,轉身面對櫥窗,用軟尺從她腰前圈至腰後。
了了配合地轉過身。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遠處的理髮店門口,紅藍白配色的彩色圓筒勤勤懇懇地不斷交旋。各種各樣的光帶彩條,使出了渾身解數,將這片緊湊的商圈渲染的像是城中之城,既繁榮又逼仄。
可所有的炫彩離奇里,了了獨獨看見了站在榕樹下撐著傘的年輕男人。
他不再是一身慵懶的長袍,而是身著挺闊的黑色襯衣與同色的長及腳背的長褲。他撐著傘,傘面壓得很低,來遮擋從樹葉上霹靂砸落的雨滴。
他腳邊是雨水蓄出的水溏,染了燈光的雨珠像是從天上墜落的流星,密集的雨絲紛紛落在他周圍,像是一個星球的隕落,卻連一絲碎片都沒能殃及到他。
等風勢過去,他往上抬了抬傘,漫不經心地往櫥窗這看來。
四目相對之際,他似乎沒想到會與了了對視個正著,眼中對周圍環境的漠視像是瞬間褪去了黑白,染上了色彩。
裴河宴就這麼撐著傘看了她許久,隔著一條青石板路,他方才並沒有看清她身上穿著什麼。直到此刻,她離櫥窗很近很近,近到他將她身上所有的起伏弧線都看的一清一楚。連同她眼裡的驚訝和那一絲尚沒來得及藏起的怯弱。
在今天以前,他從來沒見過了了穿這麼貼身的旗袍。
她注意著分寸,注意著距離,偽裝成還沒長大的小孩,無論是衣著還是行為都有些稚氣未脫的可愛。可原來,她並不只有這一面。
她將自己包裹得太好,也隱藏得太好。
他沒站在原地繼續等候,而是步履從容地踏碎了滿地的水溏,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這短短的幾步路里,他藏在傘下的那雙眼,眸色幽深,始終鎖定著她。了了像是被標記的獵物一般,在他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下,連挪動半寸都做不到,只能被動的承接著他的視線。
裴河宴走到服裝店的門口後,沒有立刻收起傘,而是斜下傘面,不讓雨水順著他推開的玻璃門淌入室內。
在不確定店內是否方便他進入的前提下,裴河宴沒有進去。
他的目光從頭至尾都沒有離開過了了,即便是現在,他也是只看著她,低聲道:「我來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