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沒開燈的院子黑莽莽的,什麼也看不清。
遠處路燈下的斜密的雨絲像天空撒下的煙花,一簇簇,一縷縷,一絲絲地對地綻放。
他覆在了了頸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的皮膚,將她的耳後揉得一片溫熱。
也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在他身邊待著太過放鬆,她閉上眼,困意翻湧著,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她的呼吸聲逐漸放緩,將睡未睡之際,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嘟囔著問他:「你昨晚見到我不開心嗎?」
裴河宴忍不住挑了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他心中其實有猜測,了了的心思很好猜,欲言又止時,眉梢輕挑時,那點情緒全寫在了臉上。
果然,她說:「那你為什麼昨天不親我?」
她說話間,微微仰起頭,把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跟只小天鵝一樣,懶洋洋的匐於水面。
「我昨天一來就親你,你不害怕?」他側過頭,用耳畔輕碰了她一下。
了了順著他的話想了想……好像也是。
如果他昨天一來就熱情得跟今晚似的,她保不准又得心裡犯嘀咕。
見她不回話,裴河宴順勢和她算了一下帳:「那天在茶室不過抱了一下,就躲了我好幾天。」他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摸一隻小貓一樣,輕悄地將那頭順滑的長髮揉得毛茸茸的。
了了心想:你那只是抱一下?
百葉簾颯的一聲全部閉合,那個陣勢跟要把她就地正法似的,還不准她躲著點了?
她輕哼了一聲,隔著薄薄的襯衫張嘴咬了他一口。
她攻擊得太突然,裴河宴察覺到疼痛,身體本能的繃緊,等意識覆蓋過去,他立刻鬆了勁,任由她泄憤似地又咬了一口。
她咬得倒不重,只那齒尖微微鋒利,叩咬皮肉時,一瞬的疼以後便是細密的癢。他扣在了了腦後的手往下落,掐住她的腰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了了猝不及防,立刻鬆了嘴:「裴河宴!」
他輕笑著又把她摟回懷裡:「陪我再喝會茶?」
了了聽出他是有話想說,抵著他的肩膀小雞啄米般,點了幾下頭:「那我去搬一下茶具。」
家裡不太來客人,了了一個人住也不方便帶客人回來接待,一般有事都約在外頭的餐廳、茶室或咖啡廳里。無論公事私事,坐上一下午,該談的也都能談完了。
她整理出茶具,裴河宴先給她沖泡了一杯石斛花。
陳皮需耐心泡煮片刻,他用小火溫著磁爐,等茶沸了一會,才隨意拿起茶盤上的一個杯子準備倒茶。
了了瞥到一眼,趕緊攔道:「這個不行,我拿錯杯子了。」
她趕緊取了個新的茶杯遞過去,將那個繪刻著重重樓宇的茶杯重新放回茶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