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室離藏經閣不遠,了了依稀還記得點方向。
反正沒做時間要求,她便讓了拙先去忙自己的,她出了齋堂隨走隨逛,實在辨不清方向就問路過的僧人。等她到經室時,經室里還沒來多少修士,正在書架上挑選經書,準備抄經。
既來之則安之。
了了問清經室的當值僧人這裡有無座位講究後,便選了一份看上去還算簡單的經書,開始抄錄。
一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了了到齋堂時沒找見了拙,便也不再乾等,領了自己的飯,慢條斯理地吃了又去禪堂坐禪跪香。
跪香這事她還算熟悉,不過跟她本人無關,而是因為裴河宴。
她年少時見過他做早課,和她按時間表一樣一行不同,他是每日都有固定的功課內容,不管他如何安排順序,只要每日做完功課即可。
了了踩著他的影子,無論做什麼都覺得很新鮮,即便是枯燥的冥想和跪香。
要不是跪香的姿勢太難受,實在很難睡著,就以她困入膏肓的境況,閉上眼就能睡著了。
晚課結束後,了了終於可以回到小院。
她從法堂出來時,裴河宴已經等在了門口。他拎著今日凌晨從她屋檐廊下取走的燈籠,就站在迴廊里接她下課。
他雖克制自己與了了保持距離,但也不會因此顧忌什麼而疏離了了。他等著了了走到跟前,十分自然地接過她塞滿了經書的布袋,挎在肩上,和她一起回山腰上的小院。
了了一天都沒怎麼說話,早快憋死了。
身周還有人時,她左右旁顧,還得先忍著。一到偏僻處,她立刻嘰嘰喳喳跟倒豆子似的把一天攢的話全給倒了個乾淨。
「大家都不愛說話,個個跟捲心菜似的,悶頭抄書。我尋思著這也不是備戰高考啊,怎麼這麼拼命?」 她也是納悶了:「不是說來靜修,找回平靜的內心和失落的淨土麼,這一刻不得閒的哪有空去找?」
裴河宴剛想回答,她早已說完了事,換到了下一個話題:「原來跪香是這種感覺啊,一炷香半個小時,當值的僧人還教了我怎麼去冥想,可我一細想就犯困。要不是這麼睡著太難受,我差點就真睡著了。」
她說著說著,不僅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還瞥了兩眼他的,那打量的小眼神,看得裴河宴忍俊不禁:「要我教你怎麼跪著睡嗎?」
「不用不用。」了了立刻拒絕:「我還是更喜歡在床上睡。」
她話落,掩著唇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起得太早,又超長待機了一天,她身體的疲倦程度甚至超出了平時畫壁畫的體力消耗。
裴河宴見她困極,將手裡的燈籠遞給她:「拿著。」
了了順從地接過,剛要提著往上走,裴河宴握住她的手腕,往下走了一級,將她的手搭在了肩上:「上來,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