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我父親和您一樣,他也很為我考慮。若他還在世,哪怕對小師父很滿意,也會因為捨不得放不下而對他多加叮囑和考驗,這是人之常情。」
「你能這麼想,我也能少費些口舌了。」
近來天氣悶熱,已有一周都沒下過雨了。高溫之下,連石壁都如烙鐵一般,就更別提水枯後的瀑布了。
若不是了了之前來過幾次,見識過雨水充沛,水量暴漲時的瀑布,她可能壓根不知道這水潭裡的水都是哪來的。
涼亭里倒還好,它搭建在峽谷的風口處,總有徐徐微風將清潭裡的涼意迎送而上。再加上梵音寺本就地處山林,山間的氣溫即便再高,也不如鋼鐵森林裡的那般熱氣灼燙。
了了忽然想到什麼,問過云:「師祖,他以前這么小的時候,就會念經了?」
見她比劃的高度也就比石桌高些,過雲忍不住笑道:「也沒這麼矮,他小時候個子就拔尖。」
話落,過雲回憶了片刻,說:「那會他還不識字,自然不會念。不過跟著我在佛祖面前敲了一陣木魚,雖不懂經文,但記住了經文發音,倒也念得像模像樣的。」
他當時是寺里最小的小和尚,有香客來寺里上山,經常能瞧見他背著比他還大些的布袋,布袋裡裝著沉甸甸的經書,坐到哪就拿出來翻一翻,看一看。
不少香客憐惜他,疼愛他,經常上香時會給他捎些糖果和零食。他從來不吃,裝在布袋裡攢著,攢夠一捧就跟交學費似的一袋子全倒在他的床被上,孝敬他。
冬天時還好,碰上夏天,糖果在高溫下曬化了,黏糊糊的一團全粘在了他被子上。
可他捨不得說,也捨不得訓。教了無數遍讓他接到餅乾糖果就自己吃,但從沒見他聽進去過。
說到這,過雲想起一事來:「河宴和我說過,說你央他卜卦時,從口袋裡掏出了黏糊糊的糖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看見那個糖,一下就心軟了。不止對你心軟,也是對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小河宴心軟。」
這件事說起來也沒過去多久,許是還俗在即,他這段時間一有空就會來陪他。
兩人也不知道是聊什麼聊到了了了,有些曾經被忽略和遺忘的感受,在若干年後的某個時間被忽然記起,很多事怎麼發生的也就慢慢變得有跡可循。
「他是個做的比說的多的人,在他把佛雕的收入盡數交給我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他心中裝著如此沉重的愧疚和心事。他覺得虧欠我,所以在他有能力擁有些什麼時,不留餘力地將屬於他的那一份全給了我。」 過雲徐徐喝了口茶,語氣里不乏遺憾道:「他心懷仁慈,本性慈悲,知深淺,明善惡,卻仍能保持初心明澈,的的確確是修佛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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