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二十多天下來,早已習慣了脫離電子設備的生活,有人要找她,自會尋小沙彌傳話。而她的日程不是圍著功課轉,就是圍著齋堂的二餐轉,無一例外。唯一會脫軌的行動,也只有去藏經閣找他。
甚至因為這變數太單一,藏經閣也被直接列入了她的活動範圍內。
「我出發之前給你發了消息。」裴河宴解釋道:「但我不知道你沒拿手機。」
她輕輕嗯了一聲:「我是看要下雨了,才想知道你在哪裡。」
「我來接了無。」裴河宴順著她的話看了眼確實逐漸變得詭異的天色:「已經在回來的山路上了,還有半小時就能到。」
了了應了聲好,轉念又問他:「師祖給我放了假,你明天有空嗎?」
「有。」他忍不住笑:「想去做什麼?」
「想逛街。」她沒直說要去陪他買衣服,只圈出了個大致範圍,任由他猜測。
裴河宴沒多想,直接答應了她:「我等會在房間等你。」話落,他似覺得這句話太曖昧了些,又補充了一句:「今天下山給你帶了些好吃的。」
掛了電話,了了把手機還給了拙。
了拙見她只不過是打了個電話就變得神采奕奕,忍不住在心裡默默腹誹。
晚課上至一半時,夜空中隱隱有雷聲開始滾動。
了拙回頭,從隊伍里找到了了,示意她先跟自己出來。從大殿離開後,了拙匆匆地領著了了去偏殿取油紙傘:「今晚肯定有暴雨,師父讓我先送你回去。」
了了從廊下看向在雲層中如游龍般若隱若現的閃電,沒拒絕覺悟的好意。她等著了拙拿了傘,邊接過來邊說道:「那我先回去,你就不用送我了。要是半路就下起雨,下山就不好走了。」
了拙搖頭:「沒事,我順路。」
見了了疑惑,他拿起手電,邊走邊說:「我還得去一浮閣看看,如果雨下得太大,我就住那的值班僧房了。」
了了聞言,這才不再多說。
這場雨,來勢迅猛。雷聲還未落下,就已悶然下起了大雨。
雨聲擊打著山林,搖得樹葉嘩啦作響。
了了和了拙走在山階上,被風吹得險些拿不穩傘。好在兩人在晚課中途便先離開,若是等晚課結束了再走,恐怕連山腰都無法上來。
不遠處,已經能看見了了居住的小院了。
小院的房檐下亮著燭火點的燈籠,燈籠正被山風拉拽得左搖右擺,看上去脆弱得隨時都能散架。
按理說,燈籠都點了,說明裴河宴就在房間。
可風雨都這般大了,他也沒出來收燈籠……這到底是在還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