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哭喪著臉給誰看,滾去餵牛!」
畢業沒兩年的紀元過馬路時為了躲避車輛,卻被另一輛卡車撞死。
閉上眼的時候,紀元下意識想,還好沒痛苦。
如此樂觀的他卻覺得現在的辱罵有些不堪入耳。
他意識有些混沌,感覺自己變成一個八歲的小娃娃。
卻又像冷眼旁觀一般,他不能控制身體,只能看著這具軀體被打罵著做事。
冬日的天亮得晚,骨瘦如柴的小娃娃剛比灶台高,踮著腳做飯。
暖和的灶台讓他忍不住靠近,驅逐身上的寒氣。
早飯做好,家中三叔三嬸堂哥像豬搶食一樣吃飯,留下的一點殘羹施捨般扔到他面前。
小娃娃木著臉,像是沒有知覺,蹲下吃飯。
一雙大腳踹了過來:「沒皮臉的東西,做個飯用得著那麼多柴嗎?滾出去撿柴!」
小娃娃整個人被踹倒在地上,下意識護住碗,唯恐碗摔壞了,還要挨打。
「好像一條狗啊哈哈哈哈哈。」比他大四歲的堂哥哈哈大笑,直接騎坐在小娃娃身上,「狗子快爬!快點!」
紀元想給這個傻逼一拳,但他暫時做不到,只能走馬觀花一般看著小娃娃被全家人刁難辱罵。
小娃娃似乎早就麻木了,努力舔乾淨小米湯,穿著單薄的衣服出門找柴火。
實際上,他並未多用柴,他甚至都沒吃多少東西。
這樣的日子還在繼續。
紀元終於明白小娃娃如此的原因。
八歲的小娃娃也叫紀元。
四五歲時候親娘生病,爹爹典當全家鍋碗瓢盆也沒湊不夠銀錢,乾脆主動去當了本縣的河工,本想用賣命錢給妻子看病。
誰料當時的縣令不僅不給銀錢糧食,還扣著他們驅役,直到死在河道上。
紀元的母親聽聞此事,更是一命嗚呼,留下五歲的孩童。
那縣令被後來的官員查辦革職,但小紀元的爹娘是再也回不來了。
至此,小紀元便住到同村的親三叔家中,到如今已經三年。
聽說叔嬸家本不願養他。
是嫁到外村的二姑姑過來一趟,才讓他住下。
「要不是我家給你娘埋了,之後還找回你爹屍體,你爹娘都不能入土為安!讓你干點活怎麼了!」嬸娘邊說邊掐,小紀元不閃不躲,默默承受,手上還在做活。
紀元本人已經忍不了。
根據他知道的,小紀元家剩下的東西,可全都到了三叔家。
房子所用的木材也都被拆掉搬到他們家。
別的不說,三年來小紀元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洗衣做飯放牛種地,什麼都干,從未吃過飽飯,衣服也是他娘生前給他做的。
更不用說,這些辱罵虐待,早就超出報恩的範疇。
小紀元低著頭,連哭都不會了。
冬日越來越冷。
小紀元努力蜷縮身子,說了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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