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科舉無望,就擾亂別人的前途,聽著就生氣。
如果說紀利一家是蠢笨貪財,所做之事就是為了一個字,財。
那李耀眾所做的事,就是妒,嫉妒紀元的成績,甚至嫉妒他小小年紀就有所成就。
一個妒字,就要毀一個學生的前途。
這在所有讀書人看來,都是不能忍的。
所以聶縣令這邊的小吏,有一半也不贊同,還有一些乾脆沉默表示態度。
只有那些一心爭鬥的聶家隨從們,勢必要給他們少爺爭一個「臉面」。
等聶縣令進來的時候,臉上也帶著複雜。
他已經不像剛來正榮縣那般稚嫩,在老吏的解釋下,也明白在場對立兩方的意思。
縣學,他們雖無意代表舊勢力,但一部分人就是這麼認為 。
以教諭為主,肯定維護自己的學生。
自己手下一部分人,代表了自己這個新勢力,勢必要護住被他們拉攏過來的李耀眾。
這是自己人,他不能說得太過分啊。
即使這個李耀眾善妒不說,心思還歹毒。
可誰讓他站隊了。
聶縣令學過許多聖賢道理,能二十出頭考上進士,也是有些才學的。
卻從未直面這樣的問題。
更別說,林大人已經走了,變成他真正管理整個縣,下面十幾萬人,都歸他管。
聶縣令這官越當,眉頭皺得越深。
他走進來,朝眾人點點頭。
「今日召大家過來,是要議一議李秀才誣告縣學學生紀元的事。」
「大家說說看吧。」
這幾乎是個信號。
辯論賽開始了!
正方是縣學眾人,一定要從嚴審判李秀才。
反方為聶家小吏,則要從輕處罰。
正方雙方辯論正式開始。
紀元跟李耀眾作為當事方。
一個是受害者,坐在一邊。
另一個雖然是加害方,可因秀才的身份,同樣坐著。
首先是縣學的廩生秀才開口,這位是縣學甲等堂前三的學生,聽說今年鄉試很有機會,他一說話,便引經據典。
「人之生也,無德以表俗,無功以及物,於禽獸草木之不若也。」廩生繼續道,「人生在世,如果沒有德行做自己的表率,沒有可以幫助別人的功勞,那跟禽獸草木又有什麼區別。」
「人德行不以才高,不以功名,故君子有九思,其中兩條便是,言思忠,見得思義。」
「李秀才媚上欺下,德行有虧,作為讀書人,理應是鄉里表率,卻做出這些事情,必然要從重處罰。」
紀元耳朵動了動,看了眼這位廩生,他約莫二十七八的模樣,神色嚴肅,說話擲地有聲。
他說的第一句,宋代林逋所著《省心錄》的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