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拱手:「學生唐突。」
「不僅是這畫,也想說一句,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跟好的環境一起,就可以讓人變好。
「學生縣學的教諭並非天真,他是在創造一個蘭芷之室。」
「若天下間許多人,都如他這樣天真,想來才是聖賢書里說的風俗既正。」
學生的教諭才不是天真啊!
他能不知道創造一個跟外界隔絕的環境不好嗎?
他知道。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教諭他是想給大家創造一個好的環境,讓大家都變好。
如果人人都能像程教諭那樣。
風俗早就正了!
他們的教諭非常好!
所謂的天真,就是一種品格!
「在艱苦的環境中磨鍊品格固然重要,但有心為學生們創造蘭芷之室,同樣是賢達所為。」
「兩者,或許缺一不可。」
府學右訓導聽得有意思,乾脆坐下來,一邊欣賞紀元畫的春柳,一邊道:「繼續說。」
紀元也不怕,真的繼續說了:「學生的同窗許春,在程教諭的教導下,熟讀四書五經,能在府試里得了三十二名的成績,以此可見教諭的厲害。」
「出門一趟,又歷經磨難,可見也過了您說的第二關。」
「伊呂兩衰翁,歷遍窮通。」
這是王安石的一句詞,意思是這兩位老人,順利地跟困難的境遇都經歷了。
人總要經歷這些的。
「好會說的學生。」府學右訓導笑著道,「等你來了府學,大抵是個會吵架的。」
右訓導思索片刻。
紀元說得確實也沒錯。
又想著程教諭若知道此事,肯定也要過來跳腳。
右訓導道:「三日後便是院試,若犯錯的學生能考進前十,便可網開一面。」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連累你們縣學,衙門那邊我去打招呼。」
許春在府試的成績是三十二。
短短時間裡,成為前十?!
這,這太難了。
還是那句話,滿分一百分的卷子,想從十分到六十,可以說非常簡單。
但要想從九十到九十五,真的難上加難。
可事情到這個地步,大家心裡已經有數了。
右訓導不願意幫確實犯錯的許春說情。
但願意給正榮縣縣學正名。
能做到這點,也是他們今日來求情的結果。
府學知道許春是被騙。
但被騙又怎麼樣,還不是你自己要走歪路。
天底下的學子那麼多,優秀的人也不少。
何必一定要選個夜半去賭博,甚至第二日白天也要去湊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