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四月二十八中午,府試考完,成績還未出。
許春深吸口氣:「此事我本就錯了,不僅是賭錢做錯,之後不加自省,更是錯。」
「這幅畫放在我手上,如同燙手山芋。」
「若真的送出去,我大約也不能讀聖賢書了。」
正榮縣眾人往酒樓走著,許春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若這次院試能過,是我的幸運。」
「若不能過,也是我活該。」
許春像是對紀元說,又像是對自己講。
「若交出去,那真的是賄賂官員,我就真成了陳舉人。」
此刻的陳舉人,已經成了正榮縣學生口中的反面例子,說出來十分順口。
「那陳舉人或許只是為了堵我的口,但他那句話也沒錯。」
「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
「紀元,我想保持我的道德和品格,這沒錯吧?」
紀元看向許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現在想同右訓導說一句,他們縣學不是天真!
他們的程教諭也不天真!
他們的縣學就是蘭芷之室!
培養出來的學生,同樣如此。
許春掙扎過,糾結過。
可他還是在做自己的選擇,走自己的路。
是一個外人看起來很糾結,不爽快,甚至有些憋悶的路。
但他們真的在走。
他們真的把聖賢書讀到心裡去了。
同樣的一句話。
同樣的一句,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
放在陳舉人之流,是用來歪理的。
放在許春此刻講,是用來正名的。
許春回到酒樓,第一時間把畫還給紀元。
一個秀才的前程,可能就被丟出去了,傻嗎?很傻氣。
另一個角度看程教諭傻嗎?
他也傻。
他費盡心力做了個讀書的聖地,被上司府學右訓導說天真。
那程教諭真的傻嗎?
這可不見得。
不是他的「傻」,如何有如今正榮縣縣學的成績。
甚至再早的林大人林縣令。
他在一些人看來,也是傻的。
但正榮縣在他手裡,卻是蒸蒸日上,甚至成了某些官員子弟內定的位置。
傻也好,固執也好,真誠也罷。
不是他們,正榮縣不會這般。
他們的學生,也不會有樣學樣,透著一種奇怪的「傻」氣。
紀元收起畫卷,再次把畫認真收好。
院試成績什麼樣。
他們都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