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正常。
那可是不到十五歲的狀元。
皇上單獨召見,那可太正常了。
話是這麼說,但原本準備參加宴會的新科進士們,忍不住看向皇宮方向。
他們本以為,今日恩榮宴皇上若能來,就是給很大的體面了。
可提前召見狀元,卻是沒想到的。
還是他們不夠格啊。
此時的皇宮,勤政殿內。
皇上吃下一副湯藥,太子又端了茶水。
頭髮半白的皇上微微點頭,開口道:「在太廟祈福一個月,辛苦太子了。」
太子豈敢說辛苦,直言道:「為父皇祈福,為天下祈福,兒臣不覺辛苦。」
太子態度謹慎。
要說很早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父皇身體好時,對他是很和顏悅色的。
直到年紀越來越大,身子愈發不好,態度則變得不同。
太子隱隱有感覺,父皇也不是故意如此,只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人,很難坦然面對自己的病弱,更難面對自己這個會繼承他位置的人。
所以在父皇說因為三月下雪,恐有災情時,太子跟李首輔商議過後,便自請祈福。
好在父皇又添了句,自己是替他祈福,兩者都保全顏面。
但太子這樣,這樣微妙的平衡,只能存在父皇身體還好時。
若說皇上心裡不知?
那也不可能。
還是那句話,身居高位的人,誰又想驟然失權。
故而這段時間裡,他務必謹慎再謹慎。
太子想到什麼,提起父皇絕對會喜歡的人:「您今年得一少年英才,必然是上天庇佑,也不知那新科狀元到底有多聰明,竟然寫得那樣好的文章。」
皇上笑:「豈止是好文章,孩兒來看看他的字。」
太子接過皇上遞來的文章。
此為紀元的會試卷子。
「好漂亮的館閣體。」太子贊道,「這一手字,已經有姜貼的風範了。」
「字好,文章也好。今年的科舉還是不錯的。」
太子看向裡面的文章。
那麼古怪的題目,都能被答得有風骨。
看來外面的風言風語,所謂紀元會試靠拍馬屁得了會試第一,都是假的。
這是個真正的良才。
兩人說著,紀元已經被領到外間。
紀元今日還是穿著狀元的公服,一襲緋色衣袍,十足的少年人風采。
如果是自己的兒子有這般風采,皇上多半會頭疼。
但若是自己的臣子,那就很好了。
紀元學過禮儀,見到太子,皇上,規規矩矩行禮,沒出半點差錯。
他這份妥帖讓皇上笑道:「聽聞你八歲才讀書,可是真的?」
紀元下意識抬頭。
他在安紀村的事,都被皇上知道了?
不過也不意外。
他們這些人的履歷,禮部全都有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