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妃臉上的笑意卻滯澀了一瞬,側頭看向穎妙,想捂嘴已來不及,急忙拉住焦侃雲,「小焦大人,借一步說話。」
壽王妃示意穎妙招呼好阮氏,便親熱地拉起焦侃雲,避開了人群,屏退了侍從,直往合抱的女眷院落里去。
「大人,此事絕非大人揣測那般。我為王爺打理後院,從不敢置喙朝廷之事,但此事已然關係到王府安危,我必須說幾句了。」
焦侃雲故作不懂,安撫她道:「王妃也是看著綽綽長大的,論輩分,論地位,綽綽都得尊稱您一聲姨母,姨母有事吩咐便成,何必這般,倒顯得我不懂事。」
壽王妃懇切道:「姨母同你說心裡話,那夜你送了君子蘭,我便知曉深意。因此哪怕王爺與二皇子有些交情,我也並沒有將二皇子一併請來。
「此舉或許已有幾分得罪二皇子,但王府必須這麼做。這麼做,王府的態度也分明了。自古立嫡立長,太子殿下穩坐東宮,無人動搖。太妃婆母去得早,王爺早年又與陛下不睦,還能保全自身已是萬幸,如今清閒自在,絕不會自找苦吃,我更是不敢。」
這就有些讓人糊塗了,「綽綽從未疑過王府,也知道壽王殿下一心山水自在。只是隱約記得老忠勇侯與壽王殿下早年有過交情,後來不知為何漸漸疏遠,如今小忠勇侯繼位,壽王殿下怎麼又……」
壽王妃將她要說的話按在手心裡,「絕無私心!思晏的出現也只是巧合罷了,摁住了說,她就是胡姨娘那體弱多病的孩子。姨母希望你明白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王府與忠勇侯絕無結成姻親之意!更不可能為二皇子拉攏!」
她言辭懇切,不像說謊。但話語間總有遮掩,實在難以琢磨真相。
焦侃雲思緒百轉,浮起一抹安撫的笑,「姨母不必著急,綽綽本也不是為了幫殿下探聽消息才來的。幼時殿下與我甚是頑劣,屢屢挨先生的板子,還記得一次,是姨母在宮中賞花瞧見了,為我們說情才免罰。」
「這事兒還記得做什麼,只是一句話的事。」聽她拉起家常,壽王妃的神色鬆懈了些,拿披帛擦了擦額間的汗,「話說回來,你與殿下青梅竹馬,怎麼也沒個信兒?」
「姨母見笑了,感情這種事,只有自發的,才會真切。」焦侃雲隨手指了指外邊,笑說,「就說那棵石榴樹吧,忠勇侯府的東西那麼金貴,竟也教你們挪來了,看來是有些真切在的。」
壽王妃剛放下去的心又吊了起來,「不不,這……這叫人怎麼說呢!只是侯爺心善,那日手下人上街找樹栽,剛巧遇到侯府小廝,聽說了一嘴,恰逢侯府在翻修,格局要大改,那棵石榴樹不大用才給的。」
確實能自圓其說。但尚未回樊京時,虞斯的府上收到的拜帖已有許多,若非有緣故,怎的還要眼巴巴來赴一場相親宴呢?不可能真就是為了相親吧?
「原來如此,姨母費心與我這小輩解釋這許多,實在辛苦了。」她既有遮掩,焦侃雲便也不打算再來迴繞著盤說,便轉開話題,「說了這麼多,還沒問姨母,方才觀園裡怎麼不見思晏呢?榴花含苞欲放,她不來觀賞,可是還在閨房梳妝?」
壽王妃一愣,又即刻失笑掩飾,「哦,她慣是懶得,待會我讓侍女喚她出來。」
焦侃雲疑惑,趕忙說,「何必這麼麻煩,王府女眷的院落鱗次群抱,咱們這廂走過去也就幾步路,想來喚她一同去觀園也是順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