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這一眼,教虞斯明白她的深意。
宮人健步如飛,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將所有心思都放在憂慮此事上。瓊華宮內點著馥郁的鳳團香,陡然一踏入,奢靡之氣撲面而來,瓊裝華飾琳琅滿目,將她的神思拽回眼前。
高位之上,皇貴妃娘娘輕倚著攢花團枕,握著一本金殼書,半張臉都被掩在書後,只能瞧見低垂著的眉眼,眼尾拖曳著一抹青金色的華彩,像鳳冠上的點翠。聽見聲響,貴妃不疾不徐地放下書,緩緩抬眸,嘴角挽著和煦的笑意,眸底卻無半分情緒,一雙美目已將人心窺破。
焦侃雲心中一緊,不敢再偷覷,徑直走到身前跪下,「臣…」避開東宮輔官身份,如同避險,「臣女……」
貴妃卻並未縱她說完,抬手虛扶起她,「侃雲,不必多禮。」她的聲音溫柔而有力,卻教焦侃雲一點也生不出親近,只覺如蛇盤耳。她想過,樓庭柘是因為喜歡她,所以顯得尤其好說話,可他平時對待黨羽與侍從,與他的母親待人一般無二。
「一路趕來辛苦了,坐吧。」貴妃拉著她坐在自己身側,吩咐手下的宮人侍奉熱茶,再回過頭靜靜地打量她片刻,視線落到她的耳畔,一頓後,竟輕笑了一聲,「怎的這樣匆忙,左耳的耳墜都忘記戴了?」
焦侃雲目露訝然,抬手摸了摸左耳垂,便要下跪請罪,貴妃按住她說不必,她感到歉意,「娘娘寬厚,臣女出了此等疏漏,實在愧對娘娘的盛情。只是隱約記得出發前,衣裝佩飾皆得當,許是入宮前車馬過街,路途顛簸,落在哪裡了。」
她本意是想說入宮前掉了,首領公公卻忽然輕喚了一聲娘娘,為焦侃雲辯解道:「入宮時,奴才瞧著,是在的。」又側目朝手下人睨去,微怒著低叱道:「你們幾個,連轎攆都抬不穩?怠慢了客人,還不快賠罪?究竟要腦袋不要?!」
三言兩語,不動聲色地便將她的過錯嫁接給了他人,末流的宮人們沒得人權,只得認下,顫抖著伏低身子,磕頭求饒。
焦侃雲惶惶地看了貴妃一眼,貴妃淡然地垂眸喝茶,不發一言,喝完茶轉眸看向她,撫著她的耳垂淺笑。仿佛在說,既然出了這個主意入宮辦事,當然要有人付出代價。這是後宮中最聰慧的女人,她無法硬碰,只能服軟。
「娘娘的轎攆已足夠平穩,如同步入凌霄宮殿的神輿一般。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十拿九穩亦有意外如影隨形,誰又能預料得到旦夕禍福呢?耳墜終究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娘娘與二殿下盛邀臣女步入瓊華,坐賞凌雲之心,才是臣女要格外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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