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作亂後又如游魚四散,所經之處,自是驚動了我們安排在樊京的弟兄們。弟兄們相繼追出去,最後在壽王府相會,數百人打了起來,屬下隱約察覺此事是衝著思晏小姐來的,便十分警惕,輕易不敢挪用一直留守在府中的兵衛,打算嚴防死守。可是……」
他一頓,將最為古怪之處說來,「可是那些刺客像是一早就知道思晏小姐的位置所在,並不往小姐的西苑去,反而往東苑拼殺,我們人多,他們竟也不遑多讓,我心想,這哪裡是刺客?分明是訓練有素的……」在焦侃雲和虞斯警示的目光中,他將「軍衛」二字吞了回去。
接著說道:「當我再進思晏小姐的房中,想要將她轉移時,已經探不到人影了!那扇門雖被打得時開時關,但我一直在門口守著,我都不曉得黑衣人如何將她劫走的!王妃出來時,見到滿院的黑衣人纏鬥廝殺,直接暈了過去,拖得我寸步難行,我只好先將她安頓好,才脫身回來稟報。」
焦侃雲長嘆了一口氣,摁住皺起的眉心狠揉,「她不是被劫走的,她是換了一早準備好的夜行服,趁那道門被黑衣人打得開合之間,混進刺客之中,自己逃的。」
根據風來遞過來的情報,思晏在戲班多年,很有些騙得到人的花架子,連虞斯都誇她長槍舞弄得不錯,想來靠著飛檐走壁的戲班基本功,要趁這等大亂出逃,機會不是沒有。
重要的是,這個機會,是宮裡那位一手創造。看來她和虞斯合謀共創的說辭,還是沒有瞞過聖上,聖上選擇了不顧思晏的死活,要她離開壽王府和忠勇營的庇翼,去當餌子。
是為了太子嗎?不是,或許也有。但更多的,是天家威嚴不可侵犯,他急不可耐,要立即把近日這批潛入樊京的絕殺道緝拿,他不允許有人在皇城腳下挑釁他的權威,一次又一次。更不允許,失去這個出兵剿匪的藉口之一。
壽王府想必是領了陛下的旨意,與這批裝作絕殺道的軍衛裡應外合,放思晏離去,王妃拖得阿離無法抽身去追,亦無法迅速回來稟報,現在木已成舟,真正的殺手便要出沒了。
軍衛即可立即卸掉刺客偽裝,又有被一箭驚動的各司府官兵傾力出動,相當於整個樊京一同織就了一張天羅地網。
如今這張網只須暗中跟隨思晏,靜待反撲時機。
「侯爺,現在怎麼辦?」阿離自責得雙目通紅,畢竟年輕氣盛,心力不足。
焦侃雲看得心生憐憫,輕聲安撫他道:「你家侯爺備有後手,雖不是十分把握,但至少有所準備,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思晏要逃,無非就是衝著北城門去,殺手要追,無非也是猜中她的行路方向,想來忠勇侯一早就從陛下手中拿到了北城衛調動令牌,只等城中掀起軒然大波,北城衛立即封城,自北而下,與追兵呈合圍之勢,將思晏和殺手一塊包夾,此刻若是你們抄近道直往北城門,興許能救下思晏。」
阿離一驚,「真的嗎侯爺?怎連我都不曉得?」
虞斯調轉視線看向焦侃雲,只一眼,便收回,「刻不容緩,隨我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