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教她知道吧?」章丘賊賊地說,「這事兒還能讓人知道?自己大被一蒙,想怎麼著怎麼著,沒礙著誰。」
虞斯臉熱,「可我心底知道……再面對面,便把握不好她口中的分寸了。」
「她隨口胡說,剛夸您聰明,您還真信啊?」章丘笑道:「不過是為難侯爺而已,真叫你找到了分寸,焦姑娘反而不知所措,落荒而逃。」
虞斯慢悠悠地勾唇,俊容頗有些狂妄與自得,隨後一斂神情,拂擺進房,把章丘關在門外。
章丘揉著被撞得通紅的鼻尖,「做什麼?」
「倒立一會。」
那方喬裝改扮成男子模樣的焦侃雲出了金玉堂,騎著黑魚往城南的方向去。樊京南邊是富饒之地,許多權貴或富豪都會住在那頭,若是找到賃屋的牙人,即可簽下租個幾月。
她離家時拿了不少珠寶首飾,要賃屋不難,只是心緒被擾亂,還沒想好擇個什麼尺寸的院子最好,遂擇了一片草地栓好黑魚,找了個牙人陪著慢慢逛城南的屋院。
她有些煩悶,想到虞斯的神情與話語,總靜不下心。他怎麼忽然開竅一般,原本被她處處拿捏了的人,突然把她拿捏了。他究竟想作甚呢?是勾惹……還是喜歡?是為降服,還是為求娶?無論哪一個,都教她避之不及。
現在她也很想知道,虞斯究竟上青樓做什麼了。也十分好奇,他的功法是不是真的不允許?更想冷眼觀著,他究竟會做到哪一步,是把貪污的家財上繳,改邪歸正?還是與她迂迴一陣,行不通,得了經驗,便好另求他人?
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謎啊。
焦侃雲想著,渾然沒聽見身旁的牙人的介紹,「公子?公子?」她回過神,牙人堆滿笑,「這邊是最後一院了,公子可有鍾意的?」
焦侃雲搖搖頭,「很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牙人笑說沒有,「不知道公子究竟喜歡什麼樣子的?小的這邊也好為您留意著。」
喜歡什麼樣子的?她沒有離家出走過,自幼也從不缺吃穿住行之物,沒有經驗。
只能現成地考慮,焦侃雲思索道:「要幽靜,但不能居於偏僻之所,以免疏於防護。要寬闊,但不能太大,因為我打算獨居。要簡潔,但最好也有些精緻意趣供人賞玩。還要便利,周圍須得有購置日用之物的店鋪,但不能哄哄鬧鬧,吵得人不能辦公……」
她尚未說完,牙人已經露出了「真難伺候」的神情,強撐著笑,硬著頭皮打斷她,「貴人、貴人請等一等……」焦侃雲看過來,他接著說道:「不知您是否發現,您每一個『但是』之後的形容,都與前面的要求相悖呢?這,讓小人很難辦呀!」
焦侃雲一怔。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即明白她模稜兩可的需求。她心底一瀲,想哪裡去了,回過神扯出一個歉疚的笑,「抱歉,難為你了。那我明日再找別人看看吧。」
與牙人告別,她牽著黑魚獨自在湖畔走了一會,見天色不早,這才翻身上馬一路奔回金玉堂。
因之前金玉堂被砸,這些時日並未開張,主閉門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