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你願意告訴我了,第一時間同我說,我會幫你。」虞斯摩挲著稿紙,收拾好心情,遞過去給她,「有點長,要不要聽我念?」
焦侃雲轉過身,握在手裡一抹,「侯爺果真寫了那麼多啊?那就擇兩段,念給我聽一聽吧。」不知為何,她很有興致,想來虞斯念說時,會忍不住啼淚。
虞斯抬手展開一幅畫像,「尚未點睛,隨你潤色時如何點畫,唯有此眉,不可動。」最後三字並未發聲,只作口型。
焦侃雲看著他的嘴唇,又看向畫中人,蜷起的眉尾微微向上,樊京找不出幾人。她微揚起下顎,睨著畫作,別有深意地說,「世上竟有如此驚艷完美的女子,仿若謫仙。可惜,我從不將女子這般精細的容貌併入話本。」
「那就給我吧。」虞斯眉宇輕揚,紅著臉道:「我併入房中,掛在牆上。」
焦侃雲擰眉,目色涼涼地望著他,雙手環臂,「那侯爺可要把細一些,千萬莫教旁人瞧見了。」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虞斯湊近她,斟酌道,「掛在牆上自然是會被人瞧見的,要想讓人瞧不見,那得掛在……」他一默,反應過來什麼,便直愣愣地用口型說:「床帳。」腦子瞬間轟鳴,慌忙看向焦侃雲,手足無措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焦侃雲狹眸,「無礙。最好晨起和臥睡時,都拜上三拜,神女自會護佑侯爺。」
虞斯一赧,眸中水光乍現,他淺笑,竟然道:「…好。屆時神女會對小某有什麼吩咐嗎?」
焦侃雲有意裝傻,笑得清淺,「與我何干?我如何知道?」
虞斯傾身,幾乎要抵在她的鼻尖,微微喘息著說:「只有你會知道。」不待她察覺到兩人迫近,又迅速退開,無須攬起稿紙觀讀,便慢悠悠地講道:
「春意暖,溶溶幕。幽徑雙燕處,灼盎花枝馥。風過也,閒人倚樹雲間住。佳人銀衫紅裙,簪杏曳風,踏橋而來,姿容雋逸,渾如綠玉君下風,清瑤池中水。言笑晏晏,明明爛漫,遷延顧步,盪之漾之。轉瞬風雲事變,斑駁淚痕,我見猶憐,故作淡然。心念微動,幾不可查。
「臥聽絲竹綿綿雨,涼簟浸骨寂寥直,更漏聲聲催相見,且躊且躇夜將殘。冪籬玉綃,熠熠生光,驚艷春風,目成心許。提燈映花,澈園叩窗,夜闌人靜,相思晃晃,守之候之,理當然也。潛房入室,攬月握玉,滿手溫軟,私心脈脈。嬉鬧怒罵,如嗔如撩。盈盈意動,猶不可查。
「濫名嘵嘵,原是玉屏風後,口舌擾擾。香灰一線,欺門而上,見佳人而怒消,不得其解,輾轉難眠。宮中堪輿,神女正襟,紅石銀璫,輕靈撩撥,藏之醉之。竹馬橫刀,唇槍舌戰,煩亂不止,渾然若敵,酸辛滿溢。然而火燒帳樓,馳騁如風,北門退兵,玩轉陽謀,怦然不已。數日不見,思之若狂。心念佳人,恍然醒悟。
「情深不渝,喜結連理,故而紅綃帳後,佳人影影…」他的眸色漸深,有意停頓,試探般輕聲吐出餘下兩字:「…綽綽。」
將她的乳名藏在風月辭話中,試探輕喚,正如將她藏在情意之中,試探可否博取一二心亂。焦侃雲驚嘆於他的才華和聰穎,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垂眸思忖片刻,復又抬眸看他一眼,他依舊維持著虔誠試探的樣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只是帶上了些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