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以為,憑藉我們這兩年的交情,你會給我一點暗示。我雖還不知聖上究竟做了什麼局,但我想,若是金老闆願意給點暗示,至少能加快為阿玉找到真相的腳步。」
金老闆慘然一笑,忽然低聲道:「正是因為我們有交情!我才沒有暗示你!你可知,上面多想讓我暗示你?就差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讓我露出馬腳!我把信紙燒得那麼仔細,你以為是為了誰?!
「太子與你對我恩重如山,商人重利,可我卻仁至義盡!不過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想來,你的目的也快達到了。思晏小姐看起來很著急。」
焦侃雲尚在對言辭的怔恍中,見他要走,趕忙追問,「狼漠鎮那邊讓你帶給思晏的消息是什麼?」
「斷掉的白髮,殘亂的字跡,血染的信紙。寓意著有人要死。」金老闆說完,長嘆了口氣,「思晏小姐的……可以說是家人吧。所以她急著回去,趕得上就是救人,趕不上就是給人收屍。」
見她想要繼續追問,金老闆趕忙補充,「不要問我真相,我根本不知道這一局始末,上面只讓我傳遞狼漠鎮的消息給她。我只是以多年從商與人來往的直覺,判斷這是個圈套,若是讓你和虞斯曉得,就中了招。如今你逼問我,我也不得不說了。」
尚未有關鍵信息串接,無法思考,焦侃雲壓下思緒,此時一刻鐘至,外邊吵嚷得沸反盈天,金老闆起身出門,她望著他有些腫脹的背影,想到他平日裡慣是堆笑奉承的臉。
貪財是骨子裡的俗氣,償恩卻是俗性里的骨氣。
「多謝。」焦侃雲輕聲道:「可對我來說,面對令人絕望的真相,比任其在陰暗角落裡滋生盤蠶,更重要。」
金老闆搖搖頭走出門,談室恢復寂靜。章丘問她,「要按原計劃嗎?」
焦侃雲點頭,「時辰剛好,得到的消息也正與我們的計劃契合。思晏在哪裡?」
「在房間收拾東西,準備明天離開。」
熟悉的屏風後,金老闆納罕地抬頭,看見影子,隱笑出現,但他深知,那不是焦侃雲。因為片刻之前她還未換裝。正當他疑惑,焦侃雲要如何用他人收場的時候,堂外傳來一陣喧沸,硬生生將堂內的哄鬧戛住,眾人轉頭看去,不禁發出驚呼。
渾身是血的男子從一匹跑得力竭的馬上墜落,幾乎是爬進堂內,大喊著「侯爺……侯爺!狼漠鎮…急報!」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他的胸口插著一柄刀,看上去被傷不久,但已快氣絕。
聽見動靜,阿離先飛身下樓,緊跟著數名軍差從暗處浮出,一把架起了男子,「拿水拿藥!」
男子覺得自己藥石罔醫,但見到阿離可以託付消息,急忙道:「狼漠鎮…絕殺道……」話未說盡,人已斃命。
在場權貴高官皆忍不住開窗抵著欄杆探看,好一陣唏噓熱鬧,卻不想下一刻,就有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同樣沖入金玉堂,幾聲尖叫迭起,潛藏在暗處的忠勇營眾和侍衛皆出動,竟然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