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立刻領悟,當即吩咐下去,「把絕殺道的武器全都留在這裡,偽造與其廝殺過的痕跡。」今日在金玉堂引起騷亂的那一批「刺客」正是他們假扮,為了迫真,焦侃雲命他們打造了各式樣奇怪的武器。沒想到如今亦有大用。
剛好,金玉堂被「絕殺道刺客」襲擊,一路追殺逃匿的思晏,最後和他們這些追捕思晏的護隊打了起來,天衣無縫。
「避開人煙,找一處隱蔽但鄰水的地方休息整頓,給侯爺留下一些只有他知道的記號,他會找到我們。」
阿離施展輕功,立刻去辦。沒多久就找到了一處荒廟,不算大,但要容納他們百餘人是夠了。廟後數十來步臨湖。
焦侃雲想先去洗一洗臉上和腳上的血水,尤其是鞋子裡,濡濕一片,極其難受,但見忠勇營的兵眾們皆俯身在喝,便不好行方便了。他們如此珍視水源,自己卻過去洗臉洗腳,確實夠難伺候。
她無奈,回到廟前,那批侍衛被緊緊捆綁,以鎖鏈相系,若有人動,就會發出聲響,且他們受了傷,無法做多餘行動,只好閉目養神,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走進廟中,阿離已升起一簇火,找了幾個蒲團圍坐一起。
思晏靠著供桌,眼神木訥,只盯著那火苗,臉上斑駁的淚水已干成一片紅白交映的痕跡。
「你是絕殺道的?」焦侃雲先開口,拿著一根樹枝挑動火炭。
思晏點頭,「嗯。」
她方才用刺刀的手法,遠比用長槍更熟稔,「你殺過多少人?」
「一個。」
這兩字,遠比她說「數不清」要令焦侃雲沉痛得多。她喉口哽咽,也有些問不下去。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拿把刀捅一下權當還了。長嘆一口氣,她亦需要消化平復,只是太過緊急,她連悲傷怒恨的時間都沒有。
章丘見勢,轉了話題,「如今局勢堪憂,陛下必要拿捏侯爺,拿捏忠勇營,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焦侃雲沉吟一會,「思晏隸屬於絕殺道,思晏謀刺太子,是為北闔,還是為虞斯,這取決於虞斯出征與否。可朝堂爭鳴,陛下最先想到的,是拿什麼堵住悠悠之口?」
章丘道:「仍是以北闔攛結絕殺道,謀刺太子之名。」
「那可選擇之路就來了。」焦侃雲比出四根手指,先按下一根,「虞斯若是以『北闔攛結絕殺道謀刺太子』之名而出征,滅掉北闔回來,功成名就。那麼一切都是北闔的陰謀,思晏刺殺太子之事甚至可以不用揭露出去,她能保住性命。
「次之,他若是不出征,陛下就告訴眾臣,虞斯與北闔勾結,讓自己的妹妹殺了太子,屆時虞斯還是要出征自證,不過,走這條路,思晏這個真兇就會死。
「再次之,饒是陛下告訴諸臣,思晏殺了太子,當滅九族,虞斯依舊為了百姓不受戰火之苦而選擇不出征,不自證。那麼,如此難以掌握,有財有兵有謀略,還心懷天下的少年將軍,陛下當然會挑他罪名,直接讓他去死。你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