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叫我。
咫尺之迫,焦侃雲心虛得燒紅了面頰與兩彎耳廓,鳳目中隱約浮現出炙熱盈盈的水光,倒不是想哭,只是愧疚太盛,多餘沁出的慚然,她再次鄭重地道歉,「對不起,我也會將功折罪,好好彌補你的。」左右手各伸出兩根手指擰在一起,無不擔憂緊張,她認真地注視著面前的男人,觀察他的神色。
虞斯暗爽,想要表面八風不動,但這該死的癮疹半點遮掩不過去,已教他心潮澎湃得眉眼泛起紅暈,眼尾也沁出濕意,他的手還比鄰著她的頰側,隔著巾帕也能感覺到她在發熱。
「怎麼彌補我?」虞斯語氣戲謔,狹起眸子,「把我的姻緣還給我?」
別有深意,她自然懂。但這不行,這絕對不行,倒也沒有把自己下半生都搭進去的道理。一碼事歸一碼事,怎麼能趁火打劫?
她一忖,正經道:「之前說要為侯爺澄清情場浪事時,我就說過,會在話本中將侯爺挪作深情形象,挽迴風評。侯爺痴心戀慕的女子只會有一個,她的面貌,以及與侯爺相戀的情史過程,還是由侯爺親手『杜撰』的呢……」
她有意強調「杜撰」,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待話本講出去,侯爺的桃花自然會源源不斷,就像那夜銀槍炫技,滿城的紅絲都湧向了侯爺那般,屆時侯爺可親自擇一佳人……」
說到這裡,她覺得不太對勁,越說越心虛,越說越小聲,最後閉上嘴,與他瞪眼相視。
虞斯挑動眉梢,為給她擦拭血跡而抬起的手,還在她的側頰邊,手腕上,「侯爺親自擇」的那一位「佳人」還緊密地纏繞其上,她只須稍稍平移視線,就能看得分明,他輕聲調侃道:「說啊。接著說。怎麼不說了?」
果然人還是不能在理虧的時候辯論,否則氣勢都輸上一籌。換作往日,她何至於在意這根小小的紅線。
焦侃雲輕吸氣,不動聲色地揭過這茬,重新換了個說法,「總之,我造謠侯爺的情史,是我不對,我一定會好好『塑造』侯爺這位『並不存在』的戀人,將侯爺在上冊中的諸數情史都挪轉在這一對象上,徹底幫侯爺挽迴風評。」
她看見了,自己說話時,虞斯的視線緊緊地跟著她的嘴唇,饒有興致地描摹了一圈。她心頭微跳,不太自在地咬緊了唇。虞斯便也抿了抿唇,喉結滑動,再看向她的眼眸,最後是眉毛。
倒是說句話呀,火堆里的炭還要噼啪兩聲呢,此刻的廟堂竟然會寂靜到彼此的心跳聲皆可聽聞,焦侃雲想起身避開這種讓她不知所措的環境。
剛有起勢,虞斯就將手中的衣布貼上了她的側頰,輕柔的動作,若細察之,甚至能感覺到衣布並未實挨著,他的手掌更沒有貼上去,隔著極為淺薄的空氣,和透出熱意的衣布,卻使她渾身一僵,不敢再動。
「就這樣,不動。聽我說兩句。」虞斯輕咳了聲,這事任誰評說,都覺得他該站在道德制高點,對焦侃雲誤解他的所作所為指指點點,但他自己根本就不怪她,只是想撩撥她,逗她心動,不由得一哂,「與其塑造並不存在的人,不如直接把我的情史對象改為焦侃雲……否則,不論你塑造誰,都還是在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