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睜開眼,在機關榻上。
焦侃雲長嘆了一口氣。手腳皆被銀線束縛綁在四角暗扣上,稍一動彈,銀線就會割破皮膚,背部抵著冰冷堅硬的工具機,上面貼著纖薄的刀片,一旦打開機關,刀片就會沿著她的背皮切過去。
她只能輕轉眼眸打量,這是一間她沒進過的房間,要麼不是在澈園,要麼就是澈園裡她不知道的密室。
四下只有蠍子一人,正在她面前打磨銀鉤。
她斟酌著開口,「我和你主子熟識,不必如此,我自與他當面對峙,有問必答。」
蠍子說:「知道,你是焦侃雲。」
這一句話,讓焦侃雲的心如墜冰窖。倘若不認識,她還能搬出身份,無論是自身官職,還是重臣與勛貴之女,亦或是樓庭柘的青梅竹馬,要解開身上這恐怖的枷鎖,都盡夠了。
可蠍子居然認識她!那他還將自己綁上機關塌……
她腦子一片空白,好半晌才顫抖著唇問,「你不用我見樓庭柘了?」
蠍子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我也還在考慮。」
焦侃雲冷汗狂流,「你的目的是?既沒有直接下手,想必咱們還有可以商量的餘地?不如你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打磨細鉤的鋥鋥聲在悶熱的房間裡擠來擠去,蠍子說,「我知道你很會花言巧語。」
這人不僅知道她,還知道她的行事作風,焦侃雲的心又往下沉了些,「我只是擅長與對方雙贏,花言巧語確實是我對外謀利的手段,可你不說你所求,怎麼知道,我謀得的利於你無益呢?」
蠍子皺眉,「我所求,是殺你,不是折磨你。你說吧,怎樣對我有益?」
焦侃雲喉口一窒,啞聲問:「…為何要殺我?」
蠍子只道:「你該死。」
焦侃雲混亂不堪,捋不出半點線頭,只覺得他沒有立刻動手,必然是心頭有礙,「是因為我在金玉堂說出了你主子手下的齷齪事?他亦沒少給東宮使絆子。從政手段你來我往,皆以暗殺了結,那朝堂大半都要死個乾淨了。」
蠍子道,「不全是,肯定有報復你的意思。可以再多猜。」
焦侃雲心頭微怒,此人看她的眼神如看掌中螻蟻,但她不得不先壓住火氣,繼續猜測,「是我臥底澈園,誆騙你家主子?剪其羽翼,亂其窩據?」
蠍子依舊點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