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雲還以為他會因那日對定力的自吹自擂而羞惱,沒想到竟是這副反應,一時也有些懵了。
她讀過不少濃情蜜意的話本,自詡深諳此道,自來聽貴女們聊起心儀小郎,她從來都是出謀劃策,說得最為頭頭是道的那一個,應付數不勝數的追求者也一直遊刃有余。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把他們的言語拿來她面前讓她抿一遭,立即就能咀嚼出對方的心思,仿佛世間沒有她不懂的情愛。
但…那也僅僅是言語和心思。她總歸是沒有切身處境地和男子談情說愛過,各方面細節並沒有她自己想像中那麼熟稔。
哪怕這只是個對於所有婦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常識問題——
她其實並不十分地清楚,不同的男人,會有多麼的天差地別,也並不具體地曉得,前與後一尺一寸丈量比較出來會有多麼的誇張壯觀。
她隱約知道前後會不同,畢竟見過人體圖,也看過禁圖,但至於有多麼誇張的不同…她哪裡曉得?人體圖上半耷拉著拇指大一丁點,禁圖上也不過是食指,且圖中有的男子仍穿著衣物時,瞧著沒有如何異樣。——可見辛朝的圖多麼缺乏嚴謹。
市面上涵蓋此類嚴肅知識的書籍匱乏,所以她也沒有途徑鑽研。
因此,饒是她能想到衣擺垂墜下來看見褲子,也決計不能立刻就聯想到,虞斯那麼嚴實且寬大的褲子遮掩著,自己究竟還能瞧見什麼雄偉風景。她心裡更是自然而然地認為,虞斯不過也就是一根食指。
此刻見虞斯激動地強調,她一時想不出他渾身都在抗拒的原因,訕訕地摸了摸鼻尖,才找了個「他的確十分羞恥於此」的理由,心覺失言,她實在不應該仗著話本、春圖比他看得多、看得荒淫而反過來逗他,報前幾日被他撩撥之仇。
她便輕飄飄地打了句圓場,「看來侯爺還沒有要到倒立的地步,如此,我對你的定力和人品,甚是放心。」
眨眼功夫,那麼高一個虞斯直接消失在眼前,焦侃雲定睛看去,發現他不過是矮了一截,單膝跪地,把臉盡數埋到了一側肩臂,高尾翻翹,炸毛一般凌亂,一手扶桌,另一手還顫顫巍巍地把絨邊厚衣遞給她,「上…」
他對自己的定力,現在可並不是很放心。
焦侃雲挑眉,她好像掌握了某種規律,當她處於下風位時,他會試探性地得寸進尺,以一種撩撥姿態與她拉扯,讓她素來堅定的心如弓上韌弦般動搖,是為松弦,以此徐徐圖之;
但只要她從容自信地反將回去,尤其點出他最為羞恥隱秘的難以啟齒之事,他就根本經不起一句語逗,潰不成軍。
不過焦侃雲此刻因病胡亂猜想一通,完全忽視了,這羞恥隱秘之事,自己也沒多懂,恐怕說著說著,將來也是挖坑把松過弦的自己給繞陷了去,彼時氣氛就會很尷尬,此刻壓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