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雲一邊審視他,一邊在他對面坐下,「多羅?倒是完全沒有聽說過。我只知,北闔要出使樊京的消息今早才公布,使者團騎上汗血,晝夜不歇、馬不停蹄地趕路,也該要個月余才能抵達,怎麼多羅王子人就已經在我面前坐著了?提前入京,是另有什麼隱秘打算?不知這個打算,和我又有什麼干係?」
多羅一哂,「我誠摯邀請姑娘赴宴,自然是有些打算。但在此之前,我很想和姑娘好好地相一相面,也許,姑娘了解多羅之後,會覺得是一段良緣呢?」
焦侃雲失笑,「王子很風趣,但我沒有被封為郡主、遠赴北闔和親的想法。」
多羅笑得更燦爛了些,「萬一是我留下來呢?」
焦侃雲蹙眉,心底狐疑:「以北闔目前的實力,還不至於淪落到要給大辛送質子的地步。王子何意?」
「我說了,與你談天說地,相面而已。」多羅把倒好的酒遞給她,「姑娘酒量如何?」
「極好。」焦侃雲垂眸睨了一眼,「只要王子沒有下作地往裡面放藥。」
多羅一飲而盡,向她示意,「沒有。」
焦侃雲接過來,放在一邊並不喝,「你不是說帶上我表哥?他人呢?」
多羅合掌拍了拍,兩道暗影潛入亭中,阮祁方形如爛醉,趴伏在桌邊,人事不省。焦侃雲搖了搖他,「表哥?」一動不動,眼下有些烏青,她沉聲,「王子從一開始就沒有綁架我表姐吧?你本就是衝著我表哥來的?如今我人都在宴席上了,你們有他這個把柄在手裡,好好握著就是,何必弄成這樣?…解藥給我。」
「姑娘誤會了。」多羅想別開她的手,見她迅速收回,又是一笑,「我來見姑娘之前,硬生生調查了十數日,將姑娘這十六年的重要經歷全都翻了個底朝天,看得何其認真仔細,仿佛拿出了要與你共度餘生一般的虔誠。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說『來都來了』嗎?所以多羅心想著,都把姑娘了解到這個份上了,不相面一番實在說不過去……
「遂特意與姑娘製造偶遇,買下華鬘樓的魁飾,想借送珠寶,誠摯邀請姑娘宴飲。是姑娘不肯賞臉,多羅才急中生智,出此下策,讓你誤以為我綁了你的表姐。好在你表哥是個真正的公子哥,沒入過官場,輕易就頭昏腦熱,否則再讓你拖延一會,等到侍衛回稟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你握住他的命數,來和我交易,有什麼意思?王子,我們中原管這叫威脅。」焦侃雲微惱,「你也知道他是個公子哥,錦衣玉食,不會武功,不似你們北闔人各個身強體健,微末劑量也許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會不會被要命,取決於姑娘願不願意配合我。」
焦侃雲無奈嘆道:「我實在想不到你找我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樊京的流言蜚語,讓你把我和忠勇侯聯繫在了一起?你既知我與人相面足有一月,也該曉得,我和他並無干係。你要拿我控制他?他不會上當的。」
多羅並不拆穿,只拿出兩顆藥丸,一紅一黑,說道,「我要和你玩個遊戲。這兩顆藥丸,一顆是毒,一顆是解藥,忠勇侯聽聞你消失在華鬘樓,一定急瘋了,等會他找到這裡,你親自選一顆藥丸放入酒里端給他,騙也好,哄也好,讓他喝下去,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屆時我就為你表哥解毒。」
「你要我殺虞斯?」焦侃雲冷嘲,「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