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那夜,柔嘉藉口欺罰她,將她帶到皇后宮殿,拿信送信,暢通無阻。那時自己就對皇貴妃能隻手遮天感到驚疑,原來,柔嘉的勢力早已無孔不入,禁衛軍、內侍監、太醫院,甚至是支持樓庭柘的外臣黨羽,結起了一張緊密的網,只差一個餌子。而自己就成為了關鍵紐帶,聯結起了陳徽默這個餌子。
為什麼偏偏是陳徽默?因為柔嘉早就知道,自己攢聚毀祀的朝臣們,都是由陳徽默領攜,只有他為阻攔東征而死,才能使這場「天罰」在朝臣眼中更震撼。不管他是真得天罰也好,還是服毒積瘴、甘願爆體明志也罷,其視死如歸,阻攔辛帝的決心,落在朝臣眼中,就是一種「辛帝敢以戰事問天,天答曰不允」的「結果」。柔嘉需要這樣的結果,讓朝臣們看到,她柔嘉是多麼的忠誠,不畏天罰,也要捨身護君。
那些毒物之流,除了憑空出現,讓這場鬧劇更像神秘的自然給予的天罰以外,也讓大家更直觀地看到柔嘉是如何無所畏懼——畢竟她當眾演示了以身作掩,徒手將毒物從辛帝的身上掀開,這等勇猛的行為。更是為了在辛帝的死因傳出宮後,讓百姓們都以為辛帝就是因天罰毒蟄而亡,宮闈內的二次毒殺,自然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而柔嘉允許樓庭柘參與興慶府一事的原因,焦侃雲心想,恐怕不是單純地任由樓庭柘高興折騰,反而是在想清楚了太上皇對朝局的影響之力後,有意放任樓庭柘與太上皇密切接觸,攀好關係,以免成事之後,太上皇反倒要過來摻和攪事。
至於柔嘉一定要現在殺了辛帝的原因……焦侃雲覺得,柔嘉親口所述的「武將層出,盛世興起」不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還是多年來對辛帝的厭憎堆積壓存,在皇后被辛帝囚困冷宮、以毒折磨的時候,爆發了,柔嘉會想,她自己心中也藏著一個愛人,每日對辛帝虛與委蛇,裝模作樣,倘或哪日流露出這份背叛,自己的下場恐怕和皇后別無二致。畢竟辛帝只因一枚淵淵友,就窺破了皇后的異心,自己又能裝到何時?她裝夠了,索性就為自己最真實的欲望活一回。
如今盤來,唯一讓焦侃雲意外的,唯有皇后。
「在想什麼?」虞斯騎著馬在道上慢悠悠地走著,寒風肆虐,他用雙臂將她裹在懷裡,「你已經想了一路了。」營眾列隊跟在身後,腳步聲在清冷的夜間格外響亮。
「皇后娘娘對陳大人……不似我和阿玉那般,也不似你我這般,恐怕還要複雜一些。」焦侃雲想起那封令陳徽默委頓哭泣的信,「真情有之,利用亦有之。」
虞斯「嗯」了一聲,「皇貴妃寵冠六宮,聰慧冷情,皇后既能與她制衡後宮多年,沒有手段怎麼行。」
「我原以為似聖上這般專斷固執的國君,會是……以殉國為結局,他一口一個千秋霸業,那麼至少戰死沙場?不說至死不休,好歹會醉飲三千場,說過一番壯志豪言再倚劍倒下,沒想到,竟是死於後宮毒殺,最終躬身蜷腿,匍匐狼狽,一切也都只是眨眼間,才說個三言兩語,就斷了氣。」焦侃雲無不慨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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