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毛巾扔到他頭上,章見聲的目光往下移動了半寸,很快扭頭繼續向前,淡淡地說:「自己解決完再出來。」
聽完這話才後知後覺地低下頭,原逸瞥見了自己下半身的狼狽。
實在覺得有些難堪,他呆呆立了一會兒,而後沉默地打開花灑,用涼水把自己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一是因為熱水差不多已經用光,二是因為他本就需要降降溫,來讓思維跟身體恢復到平時的冷靜。
沖完冷水澡,原逸抱著濕衣服,儘量小心地放輕腳步,一點點地扭開了浴室的門把手。
出來看到臥室里燈已經熄滅,床上的人像是進入了夢鄉,原逸在門口站住,不知怎麼,心裡突然有些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折騰了這麼久,整個夜晚已經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水喝得有點多,章見聲再次醒來,大約是天將亮未亮的時刻。睜開眼睛,窗邊有暗淡的月光照射進來,在房頂投影下樹木的影子。
睡著時保持平躺姿勢太長時間,他挪動著有些麻木的雙腿,慢慢地下床,卻在腳挨地之前,先觸到了一團柔軟的布料。
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床下的地毯上縮著一個成年男性的人影,側臥,四肢微蜷,胸/膛上靜靜淌著幾抹柔和的月色。
呆坐著看了一會兒,章見聲用腳背踢了下原逸的腰。
「怎麼睡這。」
剛從淺睡狀態中清醒過來,原逸撐起身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泛著潮濕,行動和語言還略顯些遲緩。
那會兒他洗完澡格外精神,一時半會兒也不困,便想著在屋裡多留一會兒,以防章見聲再抽筋,後來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連人醒來也未曾察覺。
「……不小心睡著了。」原逸垂著眸,聲音略有些發悶地解釋道。
大概是被無聲蔓延進來的月光傳染了溫柔,章見聲心上莫名軟下去一塊。不多時,他慢慢挪下床,從人身上邁了過去。
「想進屋睡,就把你那張行軍床搬來。」
回頭瞥了原逸一眼,章見聲不知是嫌棄還是憐憫,很安靜地說,「狗才睡地上。」
從搬來樓上住的這天開始,原逸就徹底轉換了職能。
以前他純粹是個外聘的司機,現在則更多的像是一個額外具備駕駛技能的護工,章見聲所有生活起居上的大小事宜,基本都要經由他的手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