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都是些虛無縹緲的事,八字沒一撇,想太多尤其沒用。原逸默然聽著,一句話也沒回。
「下個月,你媽媽生日,你替我去看看她吧。」
態度明顯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些,原志強見人沒反應,嘆了口氣又說,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那個時候……沒怎麼去看過她。」
當初原逸媽媽生病,基本都是原逸一個人在醫院裡跑前跑後。
為了能負擔得起高額的醫藥費用,原志強總是沒日沒夜地在外地跑單,經常小半個月也不見人影。
可斯人已逝,即便賺來再多的錢也是徒勞。
如果他當初能暫時放掉工作,全身心地回來照看家庭,或許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
原志強知道兒子怨他、恨他,他都認。
「你別多想了。」不想就著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原逸只能往別的事上拐,「刑期還剩一年多,很快。到時候等你出來……」
說到這又突然停頓住。
明年的事,他暫時還沒想得太清楚。
等原志強出來後能怎麼樣呢,房子都用來抵債了,他們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
「我現在,在給一個老闆當私人司機。」安靜了一會兒,原逸低頭盯著桌面,淡淡地說,「平時挺忙的,總出差,不常有空過來。」
「嗯,忙點好。」原志強表示理解,顫顫巍巍地點了下頭,「工作重要。」
像是突然間被戳中了要害,原逸繃著臉,抬起頭來反問:「比家裡人還重要嗎。」
對面的人一下沒了話,啞著張了張口,終是無力,什麼動靜也沒能發出來。
盯著原志強看了幾秒,原逸無奈垂下眸,捏緊了手指的骨節,起身向後,壓低聲音地說:
「一會兒還有事,走了。」
從監獄裡出來,外面的日頭已經偏移到頭頂,明晃晃的,照得人身上發燙。
老式的柴油公交車已經顛得快要散架,越往城中開,風吹過面頰時就越是乾熱。
中途換了兩趟車,原逸最後在風城工大的站點下了車。
當初原志強出事,他只上了半年多的大一。事發突然,休學手續辦理得匆忙,好多事情還沒來得及理清楚。
這麼多年過去,教務處的老師早就換了人,原逸向人諮詢學籍的問題,對方也只是告訴他,因為已經超過了年限,想要復學只能從頭再考。
拿著差點被當成廢品處理掉的學籍檔案,原逸走出了學校。
午後的日照正盛,他低頭看了眼時間,想著待會兒要去哪兒,後來發現自己好像除了回到章見聲身邊開車,並沒有別的地方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