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家的廚房採買,那得有門道兒才成,小哥兒你若是有,何必挨凍到街上叫賣,你說對不?」
姚沐兒思索片刻,從竹筐里掏出仔細包好的帕子,對婦人道:「這樣吧,我送嬸子兩張自己繡的帕子,往出賣也能值個兩三文呢。」
婦人是鎮上某富戶家廚娘,但因幼時也是在村子裡長大,見姚沐兒穿著寒酸,並沒有嫌棄,而是笑著應道:「可行,正好快歲末了,拿給府中下人做個彩頭也不錯。」
「呀,這花兒繡得真好!」婦人接過帕子,一臉震驚,「可惜繡在了麻布上,若用絹布定然更加賞心悅目。」
「小哥兒,你可還有別的繡品?」
「有。」姚沐兒從筐里拿出四個荷包,遞過去。
「好,真好。這鳥兒繡得栩栩如生,跟要跳出來似的。」
婦人翻來覆去摸著,面上喜不自勝。
「小哥兒,我沒認錯的話,你這是蘇繡吧。」
見姚沐兒點頭,婦人心中越發歡喜。
「咱嶺水鎮會蘇繡的可不多,瞧你年紀輕輕便能繡出七八分,家裡定是有會蘇繡的長輩在吧,實不相瞞,我家小姐正愁年節送外家姊妹什麼禮物好呢,若是可以,嬸子想請你家長輩幫忙繡一批絹帕,報酬好說。」
姚沐兒聞言拉下嘴角,攥緊手裡荷包,輕聲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婦人愣了下,帶著歉意道:「是嬸子說錯話了,小哥兒別介意。這樣,我看小哥兒的繡工也很是不錯,不知可願接下這樁生意?」
「願意!」姚沐兒滿眼欣喜。
「那好,我主家宅院就在前頭,你跟我來吧。」
婦人邊將他往家引,邊道:「鎮上絹帕賣七八文,荷包十五到一百文不等,但你接了我家生意便省下布料、絲線,及叫賣的工夫,所以每條帕子給你按四文算,荷包一個十文,小哥兒覺得如何?」
「太多了,我手藝不精,不值這麼些銀錢的!」
姚沐兒連連擺手,他連娘親一半繡技都沒學來,哪裡就敢收這麼多工錢,何況他只負責出技術,本錢都不用自己掏。
「帕子嬸子給三文一條,荷包八文便可。」
「你這小哥兒倒是實誠,那便依你。」婦人笑道,「我主家姓薛,你叫我聲薛三嬸兒就好。」
「薛三嬸兒。」
姚沐兒跟著薛三娘拐出巷口,便看見一座掛著「薛宅」牌匾的青磚瓦房,坐落在十幾步開外。
薛家在嶺水鎮算不得大富大貴,但也是富裕之家,兩進兩出的宅院,修整得利索又乾淨。
兩人繞去西角門,甫一進院,姚沐兒目光便被院內頂著寒冬肆意綻放的花卉,吸引了去。
薛三娘見他頻頻望向花圃,開口解釋:「這是水仙,書生們喚它金盞銀盤,是老爺特意讓人從源陽縣移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