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青見狀拉過夫郎手,捏著手指低聲安撫:「無妨,不到半月便能掙回來了。」
姚沐兒點頭,等夫君將錢箱塞進床下,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時辰不早了睡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沈季青應了聲:「好。」
今日西屋沒再響起怪聲,小院一片寧靜。
翌日寅時三刻,一家人被院裡陣陣蟲鳴喚醒,起床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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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官府派人張貼收稅文書,百姓愁眉不展,來食肆吃飯的食客都比昨日少了些。
「今年雨水多,源陽河怕是要決堤。」
「我記得源陽河上次決堤,好像是四十年前吧。」
「是四十年前,我夫郎他大伯被拉去修堤壩,被大水沖走連屍首都沒撈上來。」
「哎,這麼說上頭又要征徭役了。」
「跟你們說一嘴,你們可千萬別往出說,小道消息,官府六月要徵收徭役,一家出一個漢子,可用銀錢抵,但要四十兩銀子一人。」
「啥?四十兩!往年不是只要十兩,今年咋要這麼多?」
「聽說縣令老爺換人了,新來的縣令是個年輕的。」
「前任縣令雖說不咋管事兒,勉強算個清廉的,新縣令剛上任就開始斂財,往後日子不好過咯。」
姚沐兒到前廳送涼粉聽了一耳朵,聽見有人說官府六月要徵收徭役,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酉時鋪子歇業,姚沐兒在飯桌上提起此事,一家子都有些擔憂。
沈季青道:「衙門尚未張貼告示,這事興許就是以訛傳訛。」
沈氏道:「對,就算真要四十兩抵徭役,咱也干。」
姚沐兒點頭。
修建堤壩需要漢子到採石場採石,寧家村那邊的採石場,沒少發生採石工被滾落的巨石砸傷的事情,運氣好的只擦破點油皮兒,運氣不好當場便咽了氣。
若是被分去挖河道還好,分去採石場便是將腦袋拴在了褲腰上,說不準啥時候便會發生危險。
姚沐兒憂心忡忡,連續幾日被噩夢驚醒,直到六月初四,縣裡有官差前來張貼徵收徭役的告示,懸著心總算落了地。
「小兄弟麻煩問問,這告示上寫的啥?」有看不懂告示的百姓問。
姚青雲道:「官府征人去縣裡修河道,每日五十文,管日中一餐,被分去採石場的每日多十文。」
「啥,到縣裡修河道還有銀錢拿?」問話那人一臉詫異。
有百姓道:「那也得有命拿才是,萬一被石頭砸傷還好說,這要是弄個缺胳膊斷腿,給的那點銀錢還不夠瞧病的呢。」
「這上頭說了,縣令老爺給採石場配了大夫,若真發生意外自個兒一文錢不用掏,還能得一筆撫恤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