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聞言,道:「這麼說他們方才所說之事,不是實情?」
「不是,學生在逸雲書院期間,從未與人發生過矛盾,偷盜一事乃是徐山長為逼迫學生應下與侄女的婚事,故意栽贓污衊與學生。」
徐德昌面色陰沉,怪不得他敢來參加詩詞會,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只可惜當年一事早已塵埃落定,僅憑他一張嘴便想將偷盜的罪名洗清,無異於痴人說夢。
他心中不屑,面上裝著失望道:「景林,我可是你恩師,你怎能恩將仇報?當年你沒銀子讀書,我念在你有一顆好學之心,特許你在書院打掃以抵束脩,誰知你考中童生後不聽勸誡,整日與那煙花巷中女子廝混在一起。」
徐德昌故意停頓下,聽見眾人譴責的話語,方才繼續道:「為了讓你安心科考,我便想將疼愛的侄女嫁與你,誰知你不僅狠狠將她羞辱一番,當晚還竊去同窗錢財,想要與那女子私奔。」
「景林啊,我知你不滿我替你尋的親事,但也不能拿自己仕途開玩笑,也怪我,當初便不該阻撓你與那女子才是,否則今日也不會……哎!」
懊惱、悔恨、心痛、失望。
徐德昌唱戲的本事,比他教書的本事強太多。
姚景林頂著眾人厭惡的目光,與徐德昌對峙。
「徐山長,您可知道萬柳巷是何地方?」
徐德昌甩著袖子道:「我如何得知,嶺水鎮那麼多街巷,我還能一一曉得不成?」
姚景林嗤笑:「徐山長口口聲聲說馨兒是風塵女子,怎的連萬柳巷是慈幼院都不知?」
徐德昌面上一僵。
「馨兒自小在慈幼院長大,說是慈幼院,其實只有兩間破草房,裡頭擠著十幾個孩童,靠著馨兒與兩個年長的姐姐做活勉強活著。」
姚景林看著徐德昌,諷刺道:「徐山長這種大人物,自是不曉得這種地方的存在。」
「作為書院山長,實在不該只憑藉一個名字,便隨便臆想猜度他人。」
「是啊,徐山長這事是你做得不對。」
幾個在縣裡有幾分薄面的夫子,開口道。
徐德昌還算鎮定,他拉下身段同姚景林道了歉,接著語重心長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偷盜他人財物,你若有困難同我說便是,作何為了幾十兩銀子毀了自個兒名聲?」
姚景林問:「徐山長可還記得,學生當年偷竊了何人錢財?」
「自然記得,那人乃是你同窗好友梁宇。」
「原來徐山長還記得學生。」
人群散開,梁宇拖著一條微跛的左腿,緩緩走上前。
徐德昌驚愕,「你、你是梁宇?」
梁宇咧嘴笑了,「我出現在這裡,徐山長是不是很意外?當年你威脅我,若是不配合你陷害景林,就將我趕出書院,你保證不會將事情鬧大我才同意,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景林在書院待不下去只能離開。我背叛朋友在先,後來良心發現想要出來替景林作證,你卻命小廝打斷我一條腿。」
「一派胡言!」徐德昌面上慌亂,他對鄭老道,「鄭老,此子當年與姚景林格外要好,後來因一些事生了嫌隙,如今定是為了當年我將他二人趕出書院一事,合力報復與我。」
梁宇道:「學生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知曉這件事的不止學生一人,當年聽命於徐山長,將學生腿打斷的小廝,可以為學生作證。」
徐德昌分辯道:「那小廝手腳不乾淨,早被老夫趕出家門,此等品行不端之人,說的證詞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