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村子連續遭遇幾波難民襲擊,因著準備充足皆沒有得逞,可若再不放糧,村民們餘糧只怕也要不夠了。
錢三兒道:「應當快了,聽那些扮成難民的兄弟說,姜縣令頭些日子到都城借糧去了。」
沈季青聞言,沉聲道:「希望一切順利。」
六月初三,小暑。
三個月來滴雨未下,嶺水河已快乾涸見底,百姓餓得面黃肌瘦,半點力氣也無,就連有賊人衝進家中,也只是翻動下眼皮,隨即便死氣沉沉沒了動靜。
沈家村則一片平和。
天氣熱得像蒸籠,姚沐兒抱著只著肚兜的元寶,在院裡練習走路,秋哥兒進院,聽他說唐家村餓死好些百姓,胃裡便是一陣翻滾。
夜裡哄睡元寶,姚沐兒擰著眉心對身旁漢子道:「夫君,聽說唐家村餓死人了。」
沈季青大掌在夫郎後背拍了拍。
「別怕,咱們村不會發生那種事。」
姚沐兒點頭,心中卻十分忐忑,靠在自家夫君懷裡,良久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沈家村百姓被一陣犬吠聲驚醒。
夫夫二人穿好衣裳到外頭查看情況,便見不少外村百姓,拿著石頭往護欄上砸。
巡邏隊的漢子握著竹棍,警惕地盯著眾人,見有不要命地爬上護欄,立馬上前將人捅下去。
「遠小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你三叔家小姑啊。」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擠進人群,對著巡邏隊漢子,聲淚俱下,「家裡已經好些日子揭不開鍋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我們母子進去成不?小八才兩歲,吃不了多少糧食,我、我也吃得少,給口粥喝就成。」
有漢子聽了於心不忍,「遠子,她真是你小姑?」
「我沒有小姑!」沈遠額上青筋凸起,「三叔家小姑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才不是我小姑!」
婦人抹著眼淚道:「我、我當時也是身不由己,你小姑父他娘病了,我身為兒媳總不能見死不救。」
「所以就將親爹的救命錢偷了去?」沈遠咬牙切齒,「三叔早就將你趕出家門了,餓死也好、尋死也罷,跟我們無關!」
「季青哥來了!」有漢子喊。
沈季青扭頭道:「那邊不安全,夫郎就別過去了。」
姚沐兒點頭,站在一旁陰涼下,擔憂地望著村口。
護欄外幾個唐家村人,混在難民里煽風點火,那些難民餓了好些時日,聽說村裡有吃的,不要命似的拿身體撞護欄,被野荊棘扎得渾身是血,也不為所動。
沈季青見狀張弓搭箭,灰突突的箭頭對準挑事的漢子,冷聲道:「村子裡已經沒糧食了,你們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那漢子覺得他在嚇唬人,故意扯著嗓門喊:「他騙人,大夥別信他的!當時有人到村里收糧,就他們沈家村沒人往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