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門口又停了步子。昨晚的事情給他造成了一點陰影,踟躇了一番,沈青決定還是把事情跟解家兄妹說明白了的好,省的再出現這種半夜「伺候」的嚇人事兒。
這對兄妹要是接受,願意給他做個教書先生是再好不過,若是不接受……反正他那學堂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建不起來,不知道還要跟趙有當拉扯到什麼時候,雖然可惜的很,但他也不想阻攔別人奔著富貴去,或退回給金牙人另找一個富貴人家,或者放了身契隨他們自去。
於是沈青整了整衣襟,鼓足勇氣進了自家大門,讓人把解家兄妹叫到正堂去。
解覓雲昨晚很受打擊。他和林寧還不同,對沈青實際上並無愛慕之情,只是想謀求一個寵妾的身份,再多吹枕邊風,求著沈青把他的家人找到贖回。自薦枕席是他尋回家人的手段,自己的身子是他如今手裡唯一的籌碼。
他也是大家哥兒出身。他的祖輩就是做官的,出生時父親已經是舉人,從小就是按照大家閨秀培養的,是經過了很長一番思想鬥爭才做出這種為自己所不齒的爬床之事來,結果還沒成功!
他一邊為自己竟做出這種事難過不已,一邊又思念不知散落何處、何時才能相見團聚的家人。
現在聽聞沈青要見他和妹妹,他心裡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沈青要做什麼。
他不喜歡自己,會不會把自己送人,或者跟別人的妾交換?做妾苦,做這種連個名分都沒有的妾,更是如同玩物一般。對未知未來的恐懼,幾乎讓他要落下淚來,身體也微微的發著抖。
沈青看到他這副模樣,都有些無語了。他才是被嚇到的那個好嗎?想他沈青,一群野豬都不怕,一群喪屍也不怕,最後被個小哥兒嚇得連夜逃到另一個世界,也是好笑的很。
想了想,沈青在正位坐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我在別處已經成了家,並沒有納妾的打算。金老哥把你們送來之前,並沒有告知於我。」
解覓雲的心沉了又沉。
「我也不是那貪圖美色的人。」沈青腦海中閃過宋開霽的那張俊臉,心虛地往下說:「沒有納妾的打算。我的妾你們是做不成了,昨晚那樣的事兒,希望今後再不要發生。」
被沈青這樣當面說破,解覓雲的臉紅的要滴血,羞窘難當。
解詩筠也惶惶然抬頭看著沈青。做不成妾,那要他們做什麼?做女使?還是送給別人?
自從家被抄,兄妹兩個才真的明白,書中所寫身如浮萍,究竟是怎麼個意思。
「但你們在我這裡,還有一條路可選。」沈青道,「我家裡做一些買賣,想必你們也知道。但是如今很缺人手,尤其是掌柜、帳房。我想在一個村子裡開個學堂,選拔一些人出來學認字、學算帳,家裡這些孩子也要學。你們兩個出自書香門第,頗具學識,若是肯留下做個教書先生,我定不會虧待你們。我回頭問問金老哥,若是可以,過些年我便給你們放了良籍。若是不能,便在我家裡安心做先生,我自當給你們一份體面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