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的事情，也能叫皆大歡喜？」
在林清和林暘又要接話的間隙，蘇青驀然冷了神色，說道：「你和林暘先去做。」
林暘站在窗邊怔住了，林清也一時有些不知作何反應。
氣氛無端靜默下來，無形的窒息感牢牢鎖住了這病房裡的每一個人。
懸而未決的時候，病床上的顧明華再一次發出了難聽嘶啞的赫赫聲。
林清回頭看了一眼，像是終於下定決心，回頭目光堅毅地看著蘇青，說道：「好，我和暘暘去做配型。」
「之後記住你的承諾，我們做完你就去做。」
「到時候你要是還不願意，我會有辦法讓你願意的。」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顧昉，在此刻，終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而後，唇角溢出一絲蒼涼沉痛的笑意。
蘇青沒再管這些人，雙手插兜，漠然道：「結果出來之前，不要打擾我。」
說完，蘇青轉身就走。
門口的保鏢接到顧昉的示意，利落地讓開了路。
蘇青走到樓下的時候，身後傳來顧昉低沉喑啞的聲音：「蘇青。」
蘇青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身後顧昉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到了面前，然後停在了蘇青一步之遙的地方。
「蘇青，你今天過來，只是為了讓林暘做配型，對嗎。」
蘇青掀起眼皮，漠然看著這個和自己相似的面龐，古井無波道：「對。」
顧昉心中的猜測被證實，當下只覺得果然如此。
蘇青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針對、疏離，都有了原因。
原來自己那些突如其來的記憶，蘇青也有。
什麼也不用多說了，顧昉眼神複雜又沉痛地看著蘇青，嘶啞問道：
「是不是只有我們都死去，你才會釋懷？」
蘇青定定看著顧昉，顧昉也直視蘇青黑白分明的眼睛。
兩兩對望，一個淡然平靜，一個沉痛到死寂。
看著那雙眼睛，蘇青一瞬間明悟，看來，顧昉也覺醒了自我意識。
只是，這些與蘇青無關。
良久，蘇青薄唇微啟，說道：「是。」
《枯木逢春》里的蘇青，是實打實地被這些人害死的，一命償一命，蘇青當然也要讓他們死。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林暘和顧昉。
顧昉聽到答案，心裡毫不意外，卻還是覺得沉痛。
良久，顧昉才像是垂垂老矣的老朽一般，緩慢而僵硬地點了點頭，側身讓開路。
蘇青目不斜視，走得利落又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