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三聲鐘響響徹雲端,車外守衛突然抽回長刀。
「皇后薨了!」
一連串的驚呼響起。
姬縈猛地捂住嘴,不讓驚叫衝出喉嚨。
「馬上就是萬壽宴了,怎麼這麼多事?」先前說話的守衛帶著不安和驚慌,一心都在皇后突然暴斃的消息上,再也顧不上檢查車上物品,憂心忡忡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放行——」
板車又動了起來,姬縈在箱子堆里身體一歪,連忙扶住車板。
逼仄的箱子內好像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姬縈在這裡環抱著自己冰冷的身軀,死死咬住嘴唇,將所有悲怮都鎖在牙關背後。
板車搖搖晃晃前進著,一塊素色的手帕從箱子縫裡塞了進來。
車外的人什麼都沒說,姬縈也什麼都沒說。
那塊手帕,孤零零地留在一開始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板車停了下來,姬縈頭頂上方的箱子先被搬開,冷宮裡穿著南亭侍衛衣裳的男人露出了臉。
他看了眼還在原地沒動過的手帕,搬開了擋在兩人之中的箱子。
箱子挪開後,視野逐漸開闊,山野之景映入眼帘,一輛沒有任何特點的簡樸馬車就停在板車的附近。
「公主,請隨卑職移駕車中。」男人低著頭道。
她用袖子胡亂抹去臉上淚水,手上依稀還能聞到下午吃的烤雞味道。多麼荒唐,不過短短几個時辰,她便成了飄零的,那些她好不容易開始習慣的人和事,都如她用力擲出的雞骨一般,再也回不來了。
她緊緊抿著嘴唇,無視男人想要攙扶的手,一步就躍下了車。
待她上了馬車,男人一把火燒掉板車,又將拉板車的馬放歸了山林。
「為什麼不留下來?」姬縈觀察著他的行為,用強裝鎮定的聲音問道,「兩匹馬拉車,還能跑得快一些。」
男人愣了愣,然後才回答:
「現在世道不太平,兩匹馬拉車容易引來歹人覬覦。」
姬縈沉默不語,暗暗長了個心眼。
男人坐上駕車的車板後,輕輕甩了一下馬鞭。
大黃馬搖著頭打了個響鼻,邁著穩健的步伐,不慌不忙地拉著姬縈往前走去。
年輕的侍衛將目光餘光投向身後的姬縈,發現姬縈也在看他。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他的目光隱有同情。
「你叫什麼名字?」姬縈順勢問道。
男人過了一會才回答道:「江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