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觀的食堂可謂簡陋,每個女冠只有一碗清粥幾根鹹菜,粥里沒有絲毫肉渣,只有山上自己種的青菜碎。一碗下去吃了當沒吃,如果還想盛第二碗,就會被打飯的老女冠「嘁、嘁、嘁」的趕走。
這一日,姬縈又一次混飯未遂,被脾氣暴躁的老女冠揮著飯勺趕走。
「哼!難道我自己找不到吃的嗎!」姬縈不服氣地想。
姬縈趁人不備,翻出道觀的土牆,沿著小女冠下山打水的路,一邊走一邊往附近林子裡張望。
山路兩邊長著許多纖長碧綠的竹子,若是春夏兩季,竹筍肯定不會少。但眼下已經入冬,姬縈只能在樹下找找能吃的野菜,盼望著運氣好再逮到一隻野雞野兔給自己開開葷。
在她用一ῳ*Ɩ根撿來的樹枝翻找著層層落葉下的野菜時,遠處的樹林背後忽然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還不承認!你就是小偷!」
「快說!你到底把偷來的東西藏哪兒去了!」
那起碼有七八個人參與的叫罵聲吸引了姬縈的注意力,她拿著枯樹枝悄悄靠近說話的源頭。
圍繞著白鹿觀打水的溪邊,一群小女冠圍著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冠,被圍在中央,泫然欲泣的小女冠正是昨晚來給姬縈送藥的彩圓。
「你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難道要我告訴明鏡觀主,把你趕出白鹿觀,你才願意說實話嗎?」
一群平冠黃帔的小女冠,七嘴八舌附和著為首小女冠的話語。
彩圓眼中強忍的淚水也終於滑落下來,但她還是咬著嘴唇不肯開口。
「說啊!你到底把偷的藥藏哪裡去了?!」
為首小女冠憤怒一推,彩圓搖晃著跌入溪水中。
這還不夠,那小女冠撿起地上的石頭,憤恨地扔向彩圓。
「小偷!可恥的小偷!我一定要讓明鏡觀主把你趕出白鹿觀!」
其他小女冠有樣學樣,也撿起地上的鵝卵石朝彩圓扔去。
彩圓用雙手遮擋著面孔和頭,不一會額頭就流下了血跡。
聽到藥這個字,姬縈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她當然無法置身事外,當下便從竹林中走出,譏諷道:
「仗勢欺人,跋扈自恣,我看你們修到下輩子,都修不成道。」
「……關你什麼事?」為首的小女冠見了姬縈,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但還是梗著脖子假裝強勢。
「你擾了道觀清淨,這個理由如何?」姬縈說。
「哼!你要為怪胎說話,你也是個怪——」
「腳。」
「腰。」
「手。」
三枚小石子從姬縈手中依次飛出,擊中她所預告的位置。
最後留在手心裡的,是一枚鵝蛋大小的鵝卵石。
姬縈上下拋著那枚鵝卵石,冷冷看著那口出惡言的小女冠:
「還不走?也想被打中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