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是個怕生的性格,兄台可直呼我們姓名,江湖兒女,不講究那些虛禮。」姬縈說。
「正合我意!」
壯漢大笑一聲,聲如洪鐘。
「秦某單名一個疾字,乃是幽州的童生。眼下也算和兩位姐姐不打不相識了,這裡說話不方便,你們可吃過飯了?前方正好有一酒樓,施展拳腳過後大快朵頤,豈不快哉!」秦疾熱情道。
姬縈早就有心結識,假裝略一思考,答應了壯漢的邀請。
三人進了城,來到縣裡最大的一家酒樓。
一路上,姬縈和壯漢暢聊天南海北,令對方大感相逢恨晚,到了酒樓,只差拿出全副身家款待姬縈。
「來三斤滷牛肉,兩斤燒刀子,一份核桃仁煨鴨、清蒸紅蝦……等等!」秦疾忽然想起什麼,從胸口最深處摸出一包碎銀,解開藍色碎花布片,把裡面的每一粒銅板兒都數清楚了,才又果斷地加了一菜名,「再來一份燴蹄筋!菜少了些,兩位姐姐再點些什麼?」
「我覺得夠了,霞珠呢?」
霞珠被一連串肉菜砸了個暈頭轉向,弱聲道:「……加個青菜行嗎?」
「那就加一個炒時蔬吧。」姬縈說,霞珠連連點頭。
秦疾點的燒刀子端上來後,象徵性地問了姬縈和霞珠一嘴。他本以為兩名女冠都是滴酒不沾,沒想到姬縈的回答讓他大喜過望。
「我陪秦兄小酌幾杯,我妹妹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姬縈說。
道教規矩多,但恰好沒有禁酒一項。然而明鏡觀主卻不許女冠飲酒,說是會壞了德行。明鏡觀主禁止什麼,什麼就對姬縈有莫大的吸引力。
每回多給幾個銅板,就能讓下山採買的女冠偷偷帶一壺酒回來。她一開始還把酒當酒,後來久了就只把酒當水,每次練武之後,痛飲一頓是姬縈最痛快的發泄。
秦疾要喝酒,她有信心奉陪。
「姐姐果然豪爽!」秦疾連忙為彼此滿上一杯。
「這第一杯,敬仙姑姬縈!秦某平生最敬佩的就是你們這種義士!」
和姬縈那種不走心的奉承相比,秦疾的稱讚就顯得實誠多了。
姬縈笑道:「秦兄不也是義士之一?若不是秦兄出手幫忙,今日還不知如何收場。」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該的!」秦疾一口悶掉整杯酒,一副豪俠風範。
姬縈的重劍都取下靠在一旁了,他的箱籠依然背在背上。
「秦兄,不知你這箱籠里都裝了些什麼?這麼寶貝,連吃飯都不肯放下。」
「上京趕考的筆墨紙硯,還有老娘織的衣裳,老爹擀的大餅……干他爹的!老子的墨條不會斷了吧?!」
秦疾面色大變,取下箱籠再三確認文具沒有損壞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讓二位姐姐見笑了,秦某家境貧寒,這點東西都是老父老母省錢給我置辦的,平日裡小心得緊。」
霞珠小小地「啊」了一聲,臉上生出慌張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