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畢竟他們不能隨意殺人抄家,必須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姬縈挺直的背脊一松,她抬手示意一直沉默不語的徐夙隱接下她的話茬。
一直沉默不語的徐夙隱這才緩緩開口,低沉的嗓音如雨打屋檐,清脆悅耳。
「宰相任我為監察使,便由我出面,在暮州各處設立開口銅鼓,鼓勵民眾往銅鼓中投寄匿名信訴說冤情,陳述情報。」
徐夙隱停了下來,短暫地咳了兩下,繼續說道:
「無論是誰投寄的匿名信,我們都假託是四大家族的子弟所寫,放出風聲,令四大家族彼此猜忌,從內瓦解聯合。」
「沒錯,」姬縈接著說道,聲音清脆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設立銅鼓,調查冤情,公開堂審定罪的事,便交給夙隱兄來辦。此舉定會遭到許多阻撓,說不定還會有人鋌而走險,因此我將江無源借給你,與水叔一同護衛你的安全。」
江無源好久都沒接到正經任務了,此時終於如願,立即應道:
「屬下聽命!」
「事情就是這樣,夜已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姬縈擺了擺手,衣袖隨風而動,「若還有什麼補充的,明日再來尋我。」
眾人紛紛起身告退。
譚細細肩上坐著那隻活潑的猴兒,起身後卻沒動,猶豫地開口道:「大人,那下官需要做些什麼?」
「你就把好府內開支,等我完全掌握暮州財政後,有你的用武之地。」姬縈笑道。
譚細細心裡這才有了底,笑著揖手道:「下官知曉了。」
離開青州之前,姬縈特意買了一個山裡的破爛小院,修整一番後,將密道內的小動物們全收容了過去,又請了幾個聾啞人專門照顧這群小生命。
譚細細到底捨不得那穿小褂兒的猴兒,明明將小猴子託付給了那幾名老嫗,最後離開青州的時候,姬縈看見那小猴子還是站到了他肩上。
一路上,姬縈沒少取笑嘴硬心軟的譚細細。
眼下,那揪著譚細細頭髮絲的小猴子一邊看著姬縈,一邊在譚細細肩上盪鞦韆。譚細細轉身離去後,姬縈還能聽到他在罵那小猴子的聲音:「你這畜生,潑猴,再揪我的頭髮,小心哪日把你燉了湯喝!」
譚細細離開後,其餘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姬縈和徐夙隱、水叔,以及一個打量他們的孔老。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主事?」孔老的目光在姬縈和徐夙隱身上打轉,目光中帶著探究與疑惑。
徐夙隱並不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而姬縈只是微笑,孔老瞭然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姬縈說:「孔老,這兩日你身上都沒酒味,是戒酒了?」
「清醒的時候,才想得更清楚。」孔老看了姬縈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感慨,「你說得沒錯,誰都可以忘了沈勝,唯獨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