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裡避開太監一詞,輕聲道:「監軍的可沒有軍隊,敏郎你卻有蘭州軍,比起監軍的還是好上許多。」
「父親這是打著三方制衡的主意啊!」徐見敏冷笑道。
「父命難違,敏郎,即便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腹中的孩子著想。」
「……這我自然知道。」徐見敏強忍下不服氣,愛憐地撫上告裡已經明顯變大的肚子,「告裡,我已想好了,等你順利生下這個孩子,我就請求父親將你扶為正室。」
告裡眼神閃動,依偎在徐見敏身上,輕聲說:
「我是嫁過人的人,又是異族,我不願你因我和你父親發生爭執。只要你能始終如一地對我,有沒有那個身份,又有何關系呢?」
「反正父親從未將我看作是繼承人,也不會給我說世家大族的女子,因為他害怕我的風頭越過他的寶貝嫡子——」徐見敏臉上閃過一抹嘲諷,「與其娶那些木頭一樣,又無助力的女子為妻,我寧願將你扶為正妻,讓我的兩個孩子,光明正大叫你一聲母親。」
徐見敏摟住告裡,說:
「我不放心你獨自一人留在暮州,出征洗州就在十五天後,屆時你隨我一同出發。」
告裡並不吃驚,她只是說:「既要隨軍出征,我還需出門置辦一些生活用品。」
徐見敏皺了皺眉心:「需要什麼,你寫張單子,我讓下人去辦。現在三蠻四處作惡,城中許多人都對異族有牴觸情緒,我怕你冒然外出,會遭到無妄之災。」
三蠻作亂後,徐見敏不讓她出門的理由是會遭無妄之災,但她知道,哪怕沒有三蠻作亂,他也會有別的理由限制她的出行。
一個月一次的外出禮佛,已經是徐見敏對她的最大容忍。
告裡沒有與他爭辯,淡淡地應好。
十五天後,由三方聯合的大軍集結在暮州前往洗州的必經之路上。
姬縈統帥著暮州軍,徐見敏統領著蘭州軍,兩軍從暮州出發,在葛依山下同張緒真帶領的五萬青州精銳匯合,統合成一支十萬人的軍隊。
目標,便是天京戰敗後,陸續淪陷的天京以北七州之一——洗州。
……
千里之外,一支堅兵利甲的草原騎兵,如黑影一般融入了洗州城大開的城門。
為首之人,高約九尺,雙腳赤裸,身著皮甲。
隨著馬蹄飛揚,皮膚蒼白的男人身上傳出陣陣清脆聲響,貌似貝殼的串珠在手腕和腳踝處碰撞。
在他腰間,一把蒺藜流星錘正在夜色中閃著嗜血的寒光。
他帶隊沖入城門之後,洞開的城門又緩緩關上了。
幽深的夜,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