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珠重新站直身體,小心翼翼踏入內室,目光在窗邊躺著人的榻上飛快掃了一眼,慢騰騰地挪了過去。
陛下不說話,她聽殷德明的,站在榻邊一動不動。
延熹帝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有手按頭,不耐煩地抬起眼看了眼木偶般呆呆站在榻邊的圓臉宮女:「會按嗎?」
「會、會一點……」
「那你還在等什麼?」他沒好氣道。
霞珠這才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按上延熹帝的太陽穴。
她不知道該給皇帝用什麼力度去按,師父沒教過她,白鹿觀也沒學過,聽人說皇帝就是真龍,這給龍按摩,是不是得用力一點?
但按重了,把皇帝給按疼了,她是不是又要掉腦袋了?
霞珠六神無主,偷偷看了眼已經閉上眼睛的延熹帝。小皇帝也是一雙眼睛一個嘴巴,並沒有長什麼龍鱗龍角。
她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姬縈的模樣來。
真奇怪……她怎麼會想起小縈來。
小縈在白鹿觀習武的時候,整日腰酸肩疼,都是她給按好的呢。
按摩,她本來就會。
想起姬縈,霞珠就不由想起她給姬縈按摩的時候來。她手上的力度,也像是在給姬縈按摩一樣,不可思議地,只要把手下的小皇帝想像成姬縈,她也就沒那麼慌張了。
自徐籍打回了朝臣遷宮的提議,延熹帝這些天來沒睡過一個好覺。
天京已經收回來了,徐籍卻還讓他留在青州,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國喪?除了那些愚蠢無知的百姓,誰會相信這個可笑的藉口?國喪,影響他徐籍在金鑾殿裡開慶功宴了嗎?
那可是金鑾殿!歷朝歷代皇帝上朝理政的地方!
延熹帝閉著眼睛,感覺腦袋裡有一根筋在不斷抽痛。朝臣議論紛紛,猜測這是不是宰相要改朝換代的跡象。他除了強顏歡笑,故作鎮定,還能做什麼?
朝臣尚能改投門庭,他這個失去用處,變得礙手礙腳的傀儡皇帝還有一絲生路嗎?
按在太陽穴的雙手有著恰到好處的溫度,和以往那些生怕把他按疼然後掉腦袋,只知道裝模作樣糊弄他的宮女不同,這個宮女似乎是在認真地給他按摩。
在她的按摩下,延熹帝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他腦中繁雜的思緒還是那麼多,但那根抽痛的筋,似乎已好多了。
徐籍……徐皎皎……總有一日……
漸漸地,他沉入混沌的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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