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風掠過,他看見姜酒微微顫抖著瑟縮了下肩膀。
「我走不出去...」他聽見姜酒平靜卻紅著眼眶地說。
姜酒目光落在遠處洶湧而來的海潮,空茫茫的,透著股淡淡的寂寥。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我一個人還困在原地。」
姜酒轉過頭看向陸旭堯,望進他深邃的眼睛裡,輕聲問,「當年你流浪在街頭時,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陸旭堯一怔,看著姜酒眼底深處的痛意,才明白過來姜酒其實和他很像,只是姜酒習慣了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
他並不奇怪姜酒知道他小時候的事,想來當初姜酒找上他時,早已將他的家庭背影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乞討流浪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太小打童工沒人要。」陸旭堯垂下眼,慢慢地說著。
他當時不願意回到只有酒鬼父親的家裡,回去之後只會被變本加厲得挨打,所以他寧願流浪街頭乞討。
「後來我外婆將我接了回去,只是我外婆身體不是很好,我居住在外婆親戚家那邊,被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所以等一成年,我就離開了。」
「那時候也嚮往大都市的繁榮生活,有什麼活能賺錢吃上飯我就干,先是去工地搬水泥,做服務員,後來當群演,替身演員,慢慢一步一步打拼。」
姜酒輕輕頷首,「你很頑強,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很頑強的人。」
「是嗎?」陸旭堯唇角輕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他沒有姜酒想像的那麼堅強,這一年來他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走不出的何止是姜酒,他也是。
「我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陸旭堯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好多事情確實很難和解。」
「但生活總要繼續不是嗎?只要還想活著,就不得不學會放下,學著跟自己和解。」
姜酒斂下眼,「要怎麼才能放下呢?」
「不知道,或許時間會慢慢淡去傷痕,或許開啟一段新的人生。」陸旭堯凝望著姜酒的眼睛,輕聲說,「我也還在尋找。」
「往後還有好多時間,我們一起尋找。」
如同受傷過後,相互依靠,相互療傷的同類一樣,姜酒清晰地從陸旭堯的眼中看出懂他的痛苦那種感同身受。
姜酒眼神微動,微微抿唇笑了下,「有時候覺得你就像一朵向日葵,有點陽光燦爛就能迎著光亮處生長。」
「你是,那個蘇清也是。」
陸旭堯一僵,原本他都快忘了蘇清這號人物,沒想到姜酒再次提起,「你還記得那個想找你簽約的小演員?」
「是打算簽了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