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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個小時的航班,等他落地國內時趕往醫院時,陳默扶著他媽媽正站在搶救室外看著姍姍來遲的他。
見到他媽媽雙眼通紅的樣子,姜酒感覺手腳一陣冰涼,忽然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你就是姜酒?」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向姜酒,臉色看起來有些頹廢,「進去看看江肆吧。」
姜酒的雙腿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往前一步就越陷入泥沼中,任由泥沼淹沒了他。
他走進搶救室,江肆正雙眼緊閉安靜躺在病床上,醫生正在卸下江肆臉上的氧氣罩,一旁心電圖儀器屏幕上一條長而直的直線沒有了任何起伏。
病房裡還有位看起來已經上了年歲的女人正低頭收拾著江肆的行李。
「他怎麼了?」姜酒喉嚨艱澀,許久才發出聲。
話音剛落,那女人抬起頭,鬢邊的白髮使她看起來很憔悴,看著姜酒無聲地落淚。
「你怎麼才來啊?江肆那孩子等了你好久。」
「他從昨天急著回國見你,等了你整整一天都沒等到你,他等不了這麼久的啊。」
昨天...那時的他正搭上飛往英國的航班。
「那時...我在英國找他。」
她閉了閉眼,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的表情,「江肆這孩子跟他母親一樣沒有一點福氣,江肆見不到最後一眼他母親臨死前的最後一面。」
「他現在也臨死前見不到你最後一面。」
「他才十八歲啊,到頭也是跟他母親一樣在遺憾中走的。」
「我隨著江肆他母親出嫁到江家,在她母親臨死之前,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江肆,我卻沒能做到。」
「都是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為了升官,連謀害他兒子性命的人就這麼輕易放過。」
姜酒低頭看著江肆毫無血色的臉,輕輕抬手觸碰,往上逐漸摸到沒有一根髮絲,包裹著白布的頭。
「他頭受到了重擊,又從樓上摔下來,顱內有血塊壓迫神經,做了好幾次手術。」
「最近這幾天頭痛症狀越來越嚴重,他連東西都看不清了,急急忙忙趕著從療養院回來見你。」
「沒想到...唉...」她嘆了口氣,低頭抹了下眼淚,走出了病房。
醫生和醫護人員朝他低聲說了句「節哀」也都走出搶救室。
姜酒摸著江肆逐漸冰涼的手,以往在催眠夢中,他也經歷過看著別人在他面前死去,但那時候更多是一種說不出的空茫感。
沒有實體感,像是看不著也摸不著的縹緲虛無感,悵然若失過一陣,好像一切又回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