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君輕嗤一聲:「沒有先例可循,那便自開先例就是,非要執著於那些細枝末節,浪費時間不說,在樂姑娘那兒也討不上好啊。」
阿花看著他不羈的模樣,心想這倆人雖然看起來脾性全然不同,但能做朋友這麼多年,想來骨子裡還是一樣的人。
主人沒遇到樂歸之前,也是這副萬事不放眼中的死樣子。
狸君正在發表高見,正說得盡興時,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同情的目光。他頓了一下,虛心請教:「小阿花有何指教?」
「狸君,您活了這麼多年,應該沒有過心儀之人吧?」阿花反問。
狸君:「……」
「難怪呢,看起來好像很懂姑娘,連什麼衣裳配什麼首飾都知道,卻不知道主人為何執意要將禮節做透了,」阿花搖了搖頭,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不受教的學生,「成婚結契是大事,為的可不止是在樂歸面前討好兒。」
狸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姑娘教育,正無言時,阿花已經回屋去了,他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正要進去看看樂歸的妝上得如何了,房門便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拍上了。
狸君:「……」
屋裡,樂歸問了句:「誰來了?」
「一個過路的。」阿花回答。
樂歸:「……」寢殿這兒還能有過路的?
雖然從晌午就開始梳洗,但折騰起來的時間顯然比樂歸想的要久,等好不容易將發髻和妝容弄好,已經接近兩個時辰過去了。
「王后,婚服呢?」麗師姐低聲問。
樂歸正想說她也不知道,畢竟早上醒來就沒看到了,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婚服便好像有靈識一般浮現,一時間寢殿被火一樣的紅染透,每個人都下意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就連阿花也睜大了眼睛。
震撼,實在是太震撼了,一件婚服而已,竟然美得如此勾人心魄。
最後還是麗師姐先回過神來,神情複雜地看向正捏著一隻釵子把玩的樂歸,似乎盛開的衣裙不及手裡的小玩意兒半分。
她嫉妒了這個小師妹上百年,上百年裡陰暗的心思時不時就會如滾水沸騰,直到看到這件婚服,滾水終於冷了,透出一分前所未有的平靜來。
「怎麼還有一頂王冠,」她聲音如常,拉回了其他人的神志,「幸好梳的發髻正好可以戴,不然還得重新梳。」
樂歸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麗師姐頓了頓,突然笑了一聲。
妝容繁瑣,婚服更繁瑣,等一切準備就緒,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禮樂聲一整日都沒停過,此刻更為熱鬧,阿花掐指一算,抬頭對樂歸道:「尊上來了,我們出去吧。」
樂歸答應一聲,剛要起身往外走,麗師姐突然叫住她:「等等!」
樂歸停下,不解地看向她。
麗師姐笑笑:「還差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