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痛苦之事,不是一步未走便輸得徹底,而是辛苦走完全程,卻發現自己功虧一簣,」在聽完阿花講述的前因後果之後,狸君緩緩開口,「真要是一早放棄,樂姑娘未必會這麼痛苦,可就差一步就能與家人團聚,卻被迫接受失敗,於她而言未免太殘忍了。」
「所以你也信她不是癔症?」阿花忍不住問。
狸君掃了她一眼:「你若不信,也不至於來問我。」
阿花抿了抿唇:「挺匪夷所思的,但看她如此傷心,我就算不信也變得相信了。」
狸君笑了一聲:「可惜無量渡沒用,否則我還真想隨她一同前去,瞧瞧她口中的現實世界。」
說罷,他突然玩味地看向阿花,「無量渡真沒用?」
「……我不知道,」阿花木著臉,「但凡是涉及現實世界的事,我都一無所知,但她沒能回去是已定的事實,所以……應該是沒用吧。」
「可聽你轉述,她似乎就是被無量渡帶到這裡來的,無量渡又怎會無用呢?」狸君沉吟,「她前天晚上醉酒時不是說過,帝江的無量渡並非她想要的,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世間還存在第二個無量渡?」
「……醉酒之人的話怎麼能信,我以先知鏡魂體的身份告訴你,這世間只有一個無量渡,不存在第二個。」阿花淡淡道。
狸君笑笑:「不過是胡亂猜測,你這麼嚴肅做什麼?」
「我怕你的胡亂猜測被樂歸聽到,叫她再生出不該有的幻想,」阿花想起昨夜的樂歸,眉頭便緊緊皺起,「再有一次希望破滅的事,她只怕會瘋掉。」
狸君這下不說話了。
前殿裡靜悄悄,只余透進窗子的光線流轉。
不知多了多久,阿花嘆了聲氣:「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有帝江陪著,應該不至於出什麼事。」狸君回答。
阿花扯了一下唇角:「算了吧,昨晚樂歸情緒崩潰時,主人什麼都沒做,直到樂歸昏過去,他才幫她安神……他陪不陪的估計對樂歸來說沒什麼區別。」
「情緒宣洩出來是對的,換了我也會和帝江做一樣的選擇,」狸君笑道,「好歹是開了情竅的人,哪至於什麼都不懂,你就別操心了。」
話音剛落,王座後面的牆上出現一道門,帝江從門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出來了?」狸君不解。
帝江:「她說想一個人靜靜。」
「她說要一個人靜靜,你就讓她一個人了?」狸君不可思議。
帝江掃了他一眼:「我下了禁制,若她輕生,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狸君對上他沉靜的眼眸,只覺腦殼都要大了,「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她需要你的安慰?」
帝江沉默一瞬,想到樂歸推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