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歸頓時遍體生涼,但還是忍不住反駁:「那不就成傻子了嗎?」
「不過是從頭教起,用上個十幾二十年,便會與常人無異,這點時間對於凡人而言或許漫長,於我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根本算不上什麼,」帝江在她額上留下一吻,直起身後似笑非笑地與她對視,「招惹了我,哪那麼容易就全身而退。」
如果沒有新無量渡,他說的這些,或許就是情話,可有了無量渡,樂歸聽在耳朵里,卻只剩下一個念頭——
【幸好沒說。】
「你今日一直心不在焉,便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帝江問。
樂歸回神,故作淡定:「我心不在焉了嗎?」
「嗯。」帝江頷首。
樂歸:「……好吧,被你發現了。」
「那隻狸貓說女子成婚後便會容易糾結一些不會發生的事,先前我還不以為然,如今看來,他說得真對。」帝江慢悠悠往前走。
看著他瀟灑挺拔的背影,樂歸苦笑一聲,隨即又故作無事地追上去:「你從前不是總嫌他囉嗦,怎麼如今什麼話都聽?」
「沒辦法,他廢話雖多,但偶爾也會有幾句有用的,不聽不行。」
低雲峰豢養的凶獸鬼魅極多,樂歸自從差點被一隻亂七八糟的東西吃掉後,便沒有在傍晚以後出過門了,今日托低雲峰主人的福,她飽覽了深夜籠罩下的低雲峰美景,一時間有些痴醉,過了子時仍不想回房。
帝江已經陪她在外面閒逛了幾個時辰,聽到她說還要繼續玩時,當即將人強行帶回寢殿。
「低雲峰美景雖多,也不至於讓你不休不眠一夜看完,」帝江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不客氣地把人推到床上,「以後有大把的時間去欣賞,但今晚你該睡了。」
樂歸聽到他說還有大把的時間,靜默片刻後突然別開臉。
「生氣了?」帝江眉頭微挑。
樂歸強行壓下情緒,回頭橫了他一眼:「哪敢哦。」
帝江愉悅地笑了一聲。
兩人躺下時已經接近丑時,樂歸穿著和帝江同款的寢衣,安靜地枕著他的胳膊。帝江以前覺得睡眠毫無意義,但自從成婚之後,他倒喜歡上凡人這種天黑就睡覺的習慣,今日也不例外,躺下之後便放鬆身心,任由困意瀰漫。
「尊上。」
黑暗中,樂歸突然開口。
「嗯。」帝江半夢半醒間應了一聲。
樂歸:「你還記得自己打敗的第一個對手長什麼樣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帝江翻個身,將她抱住。
樂歸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就是好奇。」
帝江靜默片刻,反問:「你不是看到過?」
樂歸一頓,這才想起自己曾經在他的記憶里,見過那個被他打敗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