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不解的陸之靳睜開眼睛。
解下西裝外套,襯衣馬甲一絲不苟,外面卻罩著件貓貓圍裙的薄欽默默盯著他,金絲邊眼鏡下的目光透著指責和無奈,讓陸之靳條件反射般縮了縮脖子。
「你怎麼睡在沙發上還不蓋毯子?」
薄欽一手穩穩托住陸之靳快要滾下沙發的身體,一手還舉著滋滋冒熱氣的鍋鏟,手上一用力就將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房東按進了沙發。
「哦,旺財把我挪過來的吧。」
陸之靳被撲通一聲扔進沙發層層疊疊鋪著的羊毛毯子裡,原地彈了彈,舒服地埋進去蹭了蹭,隨口回答。
「晚飯就快好了,你差不多了就起來,把碗筷擺了。」
估計是這回答太過離譜,薄欽懶得指責他狡辯,腳步聲很快遠去,不一會兒廚房裡就又傳來了翻炒的聲音。
陸之靳埋在毯子裡眨了眨眼睛,和沙發背上冒出來的貓貓頭對上目光。
「喵~~~~~~」
旺財嗲嗲地拉長了調,對陸之靳的胡言亂語表示了肯定。
「來,旺財,我看看你的毛。」
陸之靳招招手,將大貓抱進懷裡,心疼地摸了摸那有些斑禿的頸毛,仰頭注視著頭頂的天花板。
夕陽西下,貓在懷中,薄欽在廚房。
這本該是他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但陸之靳想到源海日漸瘋狂的侵蝕,和隱在暗處深淺不知的系統,眼中淺淺的笑意逐漸散去,變得面無表情。
在他的注視下,燈影扭曲著形成一隻詭譎的猩紅眼瞳,暴戾與殘忍交織其間,看不見一分屬於人類的感情。
而後猩紅散開,露出眼瞳正中央的血色符號,兩對一模一樣的灰綠鳳眼對視一瞬,隨後天花板上的眼瞳消散,陸之靳若無其事地偏過頭。
薄欽正站在沙發背側,低頭朝他看來。
「別看了,吃飯。」
直到兩人在餐桌旁坐定,陸之靳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整整十天,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存放便當的吧檯——不出意外被掃蕩一空。
已知薄欽準備了十天的便當,陸之靳在第一天炫完四天的分量,那剩下的進了誰的嘴裡?
旺財蹲在吧檯上驕傲地抖了抖自己的頸毛,用眼神告訴陸之靳:你想的沒錯。
當然是進了本王的嘴裡。
陸之靳:「……」
感覺虧了。
他糾結著吃完一頓飯,思來想去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擠到了洗碗池邊。
薄欽正穿著貓貓圍裙,不緊不慢地擦碗、放碗,普普通通的家務也被這個男人做得賞心悅目,從來都只會打碎碗的陸之靳忍不住晃神了一下,強行收回緊盯著薄欽側臉的目光。
「那個,老薄啊,要不咱晚上出門散個步?」他期期艾艾地開口,試探著問道,「順便買個宵夜?」
拜最近每晚一個的雞蛋灌餅夜宵所賜,他現在睡前不吃一個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