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靜靜由著他打量,沒有說話。
接著,他話音一轉,變成了:
「寧舒長大了,和你母親年輕時,長相越發相似了。」
虞聽晚眼眸微動,同病中的天子對視。
「既然想念,陛下何不宣母親出來?」她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其他的情緒。
謝綏靜默片刻。
擺了擺手,「朕身體還沒好,你母親身子弱,會將病氣傳給她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同意讓她母親出來了。
他自己不去霽芳宮,也不讓旁人去。
甚至她這個親女兒,都不能去見自己的親生母親。
不多會兒。
虞聽晚從殿中出來。
眼底的冰色,比來時更濃了兩分。
門口的太監很快將門關上,防止寒風吹進去。
歲歡將白色斗篷披在虞聽晚身上,隨著她回陽淮殿。
剛走了幾步,便見遠處一道鶴骨松姿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來人衣著華貴,身披黑色大氅,面如冠玉,玉潔松貞。
在兩人間距數米時,虞聽晚就主動停住了腳步。
眸光無聲落在來人身上。
謝臨珩——東宮儲君,當今聖上唯一的兒子。
性情溫和,內斂克制,在朝中有著極高的威望,被無數自恃清高的世家後輩視為楷模。
身在高位已久,加上執掌生殺大權,讓謝臨珩身上的清貴之氣越發明顯,歲歡不敢正視儲君,目光朝下,早早躬身行禮。
謝臨珩停在虞聽晚一米之外。
神色淡到讓人看不清,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
少女烏髮紅唇,低眉垂目,乍然一看,很是乖順。
謝臨珩的視線在她臉上定格片刻。
才慢慢開口:
「前段時間聽墨九說,身體不舒服?」
「只是小風寒。」虞聽晚說:「現在已經好了。」
謝臨珩餘光掃過前方的承華殿,音質清淡:
「陛下病重,無力管轄宮中之事。有什麼事,直接讓人找墨九。或者——」
他語氣一頓,視線再次落在她身上。
「寧舒直接來東宮找我也行。」
虞聽晚應下,藉口天冷,回了自己的宮殿。
在她離開後,謝臨珩在原地停留片刻。
並未急著去承華殿見皇帝。
等那道纖細的身影遠去,他才緩緩抬眼,問身旁的心腹。
「這幾個月,寧舒一直待在陽淮宮?」
墨九點頭,「是的,寧舒公主本就不愛出陽淮宮的門,自從陛下病後,更是很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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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進了陽淮宮的門,歲歡才敢將憋了一路的不滿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