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同他對視一瞬。
長睫顫了顫,隨之覆下眼瞼。
「沒有。」
她說得很平靜。
只是話音未落,便挪著腰身,想往後再退一點。
在她作出動作前,謝臨珩深深看她一眼,先一步收回了手,又直起身。
床榻夠大,他只立在床榻前端一側。
而她幾乎在床榻最靠里的位置。
兩人間的距離,隨著他直起身,在無形中拉開。
他視線一刻都未從她身上離開。
方才碰到她的那隻手,此刻無聲蜷起。
冰涼的指尖,方才似沾染上了她身上的溫度,多了抹溫熱。
他指骨收緊,復又鬆開。
最後借著衣袖的遮擋,貪戀又小心翼翼地捻緊指腹。
真算起來,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抱過她了。
他很想,很想將她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裡,聽她在耳邊細細喘息,聽她逐步與他同頻的心跳,聽她跟他說話。
但這些看似觸手可及的溫存,卻非常遙遠。
遠到,他抓都抓不住。
「近來戰亂不斷,北境亦有細作潛藏在東陵附近,泠妃娘娘身為前朝帝後,身份敏感,為安全起見,晚晚,不要將她具體的住處告知旁人。」
虞聽晚看著紙條上的地址,點頭。
「寧舒謝過殿下。」
他看她一會兒,指腹上那縷意外得來的溫暖,在一寸寸散去。
哪怕他用力蜷緊手指,也留不住那溫度。
謝臨珩喉嚨划動一瞬。
手掌收緊,頓了頓,才又道:
「泠妃娘娘恢復了自由身,本該讓你去見她的,但近幾日戰況未停,中途距離又較遠,若是可以,最好是過些時日,再去見。」
說罷,他沒作停頓,又補充:
「當然,若是晚晚等不及,我派人護送——」
「不用。」她輕聲打斷他,「如今局勢緊張,我去了反而會對母親不利,只要母親安好就好。」
他似乎並不急著走,一句句跟她說著話:
「張太醫和林太醫都在那裡,不必過多掛心。」
虞聽晚唇角微動,再次道謝:
「多謝殿下。」
兩人間的氛圍,奇異的平和。
細算起來,自從賜婚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這般平和的時候。
只是這個話題說完,室內卻慢慢安靜下來。
謝臨珩想多待一會兒,
但司沅的事情說罷,他好像,找不到再繼續留下的理由。
她沒有出聲趕他。
他心裡清楚,她是在讓他自己走。
自從兩人將話說開,她對他,好像真的如她那天所說得那樣,將一切,停留在宮變那日,他救了她的那一幕上。
將一切,停留在最開始。
就當,他們從未有過這些恩怨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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