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
她不再跟他亂扯,打開手中的瓷瓶,如他所願,給他上藥。
「別亂動,上藥。」
謝臨珩還真不再動,鬆開她衣袖,將松鬆散散的裡衣脫掉,露出整個肩背上身。
虞聽晚坐在床邊,從小瓷瓶中倒出藥粉,沾在指尖,輕塗在他傷口上。
從前胸到後背,他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地。
這些傷口,看著就觸目驚心。
所以她塗藥的動作,放得很輕很輕。
生怕弄得他傷上加傷。
只是不曾想,她指尖剛碰上他背上的傷口,他就驀地蹙眉喊疼。
虞聽晚手腕猛地一抖。
指腹上的藥粉灑在寢被上。
她額角跳了跳,側目看向他,深吸著氣,道:
「殿下,我根本沒用力。」
他淡淡瞥她,強詞奪理般回:
「我都傷成這樣了,公主殿下再用點力,就可以直接送我歸西了。」
虞聽晚:「……!」
雖然明知道他是裝的,但見他上藥這般不配合的樣子,虞聽晚一時間很是同情落荒而逃的陳太醫。
她耐著性子,好脾氣地問他:
「那殿下想怎樣?藥總歸要塗。」
他偏頭,黑眸望著她,指骨順勢勾住了她衣角。
趁機提條件:
「你給我吹吹。」
「他們說,吹吹就不疼了。」
虞聽晚半口氣憋在胸口,連眼皮都在跳,思緒毫無徵兆地被扯回之前他醉酒來找她那次。
那回他是借著酒意耍賴糾纏。
而今天,倒是連酒都省了。
虞聽晚摁了摁「突突」亂跳的額角,試圖跟他講道理,「吹有什麼用?那是哄小孩的說辭。」
他卻執意讓她這麼做,「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哄我一下不行嗎?」
虞聽晚:「……!!」
講不通。
完全講不通。
她現在才發現,除了他醉酒,原來他受傷後,也是講不通道理的。
最後實在是沒了辦法,虞聽晚只能順著他的意,敷衍地給他吹一下,再趁機塗一層藥。
看出了她動作中的搪塞,謝臨珩卻什麼都沒再說。
他深知,利用這次的傷,可以稍微過分一點,趁機提些她無法拒絕的要求。
但絕不能過分太多。
將人惹惱,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上藥期間,無論那些血淋淋的傷口有多疼,他都未曾再皺一下眉。
也未再說一句話。
神色自若到,仿佛那些傷,不在他身上,他也感受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