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沅眼中多了悵然,就連唇邊的笑容,都添了苦澀。
「傻孩子,娘先前,確實不同意。」
「你自幼生在皇宮,應該最明白,那四四方方的宮牆,究竟意味著什麼。」
司沅回想著很久之前的一些畫面。
眼底最深處,漫出幾縷感傷。
「若是與日後的夫君兩心相許,琴瑟和鳴,那麼皇宮中的宮牆,便是在這天下,最堅固的壁壘,那座偌大的皇宮,會是天底下最安全的港灣。」
「可若是……」她聲色微微一頓,很快,復而繼續,「不喜歡待在那裡,被強行困在深宮中,那四四方方的宮牆,便是生死都難以逃離的牢籠。」
「晚晚,娘親從最初的皇后,一步步走到如今,不論是哪一種,娘親都切身經歷過。」
「若是不愛,若是不喜歡,被強行困在那囹圄之地一生,不過是落得鬱鬱而終的結局。」
「娘不想你走到那一步,不想你永遠被困在那寂寂深宮中,所以之前,娘勸你離開,可若是——」
她輕拍了拍虞聽晚的手腕,接著說:
「你喜歡上了謝臨珩,願意和他一生一世,執手白頭,那嫁入皇宮,娘又為何要攔?」
「孩子,你只需要記住,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也不需要顧忌那麼多。」
「更不必去想所謂的上一代人的恩怨,也無需去顧慮娘親的看法,只要你喜歡他,想與他在一起,娘就祝福你們。」
「上一代是恩也好、是怨也罷,都只是上一代的事,不該也不能延續到你們這一代。」
虞聽晚握著蜜絲玉羹邊緣的指尖微緊。
卷長眼睫輕垂,雋著細微的顫。
見她許久未再動那碗蜜絲玉羹,司沅將之放在一旁,靠近抱了抱自己女兒。
「孩子,跟著你自己的心走即可。」
「人活一世,遇見一個自己愛、同時也愛自己的人,不容易。能夠與兩心相悅的另一半相守一生,更不容易。」
「你只需記住,娘尊重你的一切決定,你若喜歡太子,娘祝福你們白頭偕老,你若不喜歡,那就留在娘親身邊,娘親自守著我家晚晚。」
—
司沅離開後。
虞聽晚一個人在房中坐了很久。
最後,她來到桌案前,重新拿起了那支髮簪。
兩日後。
突如其來的秋雨落盡。
天空再次放晴。
虞聽晚打開房門,來到後院。
她站在芙蕖池旁,目光掃過周圍,看似一片平靜只有鳥兒鳴唱的樹影。
她沒再往前走,只聲音如常地喊了聲:
「程武。」
周圍樹影婆娑,只有微風掠過枝葉的沙沙聲。
沒有半點回應的聲音。
後面跟著的若錦和歲歡怔了下。
視線在周圍掠過,狐疑地對視一眼,最後齊齊看向自家主子。
虞聽晚並不急,她等了兩秒,